伴随着刹车声的,还有人们的喊叫声,那是警察们在大声地发号施令,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们的身影在闪烁的警灯映照下,显得格外高大而冷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使者,将这一片区域彻底封锁。
排水沟里的污水简直就是腐臭的渊薮,那股刺鼻的味道仿佛有实质,钻进郑建国的每一个毛孔。
那味道混合着腐烂的垃圾、动物的尸体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污秽,熏得他几近作呕。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巨大的化粪池中,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将这令人作呕的气味硬生生地灌进肺里。
每挪动一步,他都能清晰感觉到污水在脚下涌动,那黏稠的触感如同一条条滑腻的蛇,顺着裤腿往上攀爬。
污水中不知名的浮游物擦过他的脚踝,带来一阵酥麻又恶心的感觉,让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继续艰难地前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活下去。
但此时此刻,求生的欲望就像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炬,在他心中肆意燃烧,驱使着他摒弃所有不适。这股欲望支撑着他,让他在这黑暗、恶臭的排水沟里宛如一头受伤却仍在拼命挣扎的野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决绝和坚毅,仿佛这世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求生的脚步。
他手脚并用,在这狭窄潮湿的排水沟里艰难前行,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吃力。排水沟的内壁满是青苔,绿得发腻,手搭上去,瞬间就会打滑。
他的手一次又一次地从湿滑的壁上滑落,溅起污水,洒在脸上,又苦又涩。
那污水顺着脸颊流进他的嘴里,他尝到了一股浓烈的腥臭味,忍不住咳嗽起来,但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只能用手捂住嘴巴,压抑着咳嗽声。
膝盖也不断磕碰到凸起的石块,每一下撞击都伴随着钻心的疼痛,像是有尖锐的钉子扎进肉里。可他咬着牙,强忍着,嘴唇都被咬得发白,心中只有一个无比坚定的信念——离开这个危机四伏的厂区,这个随时可能吞噬他生命的人间炼狱。
不知爬了多久,郑建国感觉自己的力气都快被这漫长的爬行耗尽了。
他的双臂开始颤抖,双腿也变得绵软无力,每一次向前挪动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汗水湿透了他的后背,与污水混合在一起,顺着脊梁往下流淌。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抢夺最后一丝空气。
就在他几乎要绝望的时候,前方隐隐透进一丝光亮。那光亮虽微弱,却如同一束希望的曙光,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他的眼睛猛地一亮,仿佛在黑暗中迷失已久的旅人突然看到了远方的灯塔。他心中一喜,像是注入了一剂强心针,原本有些迟缓的动作瞬间加快,双手更加用力地向前扒,双脚也使劲地蹬着沟壁。他感觉自己的身体里仿佛又充满了力量,那是求生的欲望所赋予的无穷动力。
终于,他浑身湿透地从排水沟里爬了出来。此时的他狼狈到了极点,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几缕发丝遮住了他疲惫不堪的双眼,还不断滴着污水。
衣服上满是污水和污渍,颜色变得污浊不堪,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难闻气味。他弓着背,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污水的腐臭味。他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要把这一路的艰辛和疲惫都通过这急促的呼吸释放出来。
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已经远离了厂区的主要出入口。周围是一片荒芜的杂草丛,野草长得参差不齐,在夜色中随风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是黑暗中低低的私语。不远处,几棵高大的树木影影绰绰,像是沉默的卫士,在这寂静的夜里守护着这片土地。郑建国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了那么一丝。但他的身体依旧紧绷,警惕性丝毫未减。多年的刑侦经验让他明白,危险可能随时从黑暗中袭来。他的眼睛在黑暗中不断扫视着周围的环境,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角落。
他颤抖着掏出手机,手指因为长时间在污水里浸泡而泛白,还带着一些污泥。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看到有三条未读消息。
他的心跳陡然加快,心脏像是要冲破胸膛,满心期待这消息是来自战友的支援或者是有关腐败分子更多的线索。这些线索说不定就是他扳倒那些恶人的关键,是他在这黑暗世界中苦苦追寻的光明。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刚要触碰屏幕查看,就在这时,背后传来树枝断裂的声音,那声音清脆而突兀,像是黑暗中突然响起的警钟。
郑建国猛地转身,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仿佛一块坚硬的磐石,每一块肌肉都像是被上紧了发条。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而冰冷,充满了警惕和戒备。
他的目光如利刃般穿过黑暗,死死锁定在五米外的那个身影上。
当看清来人正是那个右手有疤的男人张明时,他的心猛地一沉,仿佛坠入了无尽的深渊,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全身。
他的脑海中迅速闪过之前追踪张明的种种场景,可如今,形势却对自己极为不利。
张明是腐败集团的得力干将,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他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与张明狭路相逢。
月光如水,轻柔地洒在张明身上,给他的身影镀上了一层银白,让他看起来更加鬼魅。
他右手的那道疤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扭曲的纹路仿佛是一条蛰伏的毒蛇,蜿蜒曲折,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
张明身着一件黑色的风衣,衣角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发出轻微的“簌簌”声,整个人宛如从黑暗中走出的恶魔,带着致命的危险。
张明咧开嘴笑了,那笑容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诡异,像是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冷笑,没有一丝温度,只有无尽的阴冷与杀意。
他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惨白的光,像是野兽的獠牙,随时准备撕咬猎物。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眼神中透露出的凶狠与得意,仿佛在嘲笑郑建国的困境,那目光就像两把冰冷的匕首,直直地刺向郑建国。
慢慢地,张明举起手中的东西。郑建国浑身的肌肉紧绷到了极点,他的眼睛瞪得如同铜铃一般,死死盯着张明手里缓缓举起的东西。
随着那东西逐渐清晰,郑建国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心脏仿佛瞬间停止了跳动。
那赫然是一把枪!在清冷的月光映照下,枪身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而黑漆漆的枪口,此刻正稳稳地对着他的胸口。
郑建国望着那黑洞洞、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枪口,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攥住。求生的本能让他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然而,命运似乎总爱与他作对,他的脚刚一落地,便踩到了一块湿滑的泥地。刹那间,他只觉得脚底一滑,身体瞬间失去平衡,整个人差点摔倒。他连忙挥舞双手,竭力想要稳住身形,可那股冲力还是让他踉跄了几下,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冷汗从他的额头滚滚而下,浸湿了他的头发,后背早已被汗水完全湿透,衣服紧紧贴在身上,难受至极。
张明站在五米开外,目睹郑建国这狼狈的模样,嘴角挂着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他并没有立刻扣动扳机,而是不紧不慢地向前逼近,每一步都迈得沉稳而自信,那姿态就像是一只在玩弄猎物的猫,享受着掌控生死的快感。他手中的枪始终稳稳地指着郑建国的胸口,那黑漆漆的枪口如同鬼魅的眼睛,紧紧锁定着目标。
月光洒在张明的身上,给他那本就阴沉的脸庞镀上了一层银白的冷光,使得他愈发显得阴森可怖。
他的风衣在夜风中轻轻飘动,发出“簌簌”的声响,像是死神的低语。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戏谑和得意,仿佛在说:“你逃不掉的,乖乖受死吧。”
郑建国看着张明一步步靠近,心中的恐惧如潮水般汹涌。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拼命思索着应对之策。
逃跑?在这空旷之地,根本无处可逃,只会成为对方枪下更明显的靶子;反击?他赤手空拳,面对持枪的张明,无疑是以卵击石。
他的双腿止不住地颤抖,可他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强装镇定,目光却如猎鹰般锐利,眼角余光迅速扫向四周,急切地寻找着逃跑的路线。
左边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黑黢黢的仿佛一头蛰伏的巨兽。每一根枝条都像是张牙舞爪的手臂,在夜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灌木丛里的树叶层层叠叠,相互交织,形成了一道道天然的屏障。郑建国心想,钻进去或许能借助复杂的地形暂时摆脱张明的追踪。可他又担心里面隐藏着未知的危险,说不定会有蛇虫鼠蚁,甚至可能有陷阱。而且灌木的枝条尖锐,很容易划破他本就狼狈不堪的身体,到时候受伤行动不便,反而会被张明更快地抓住。
右边是一道铁丝网,在月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铁丝相互缠绕,交织成密密麻麻的网格,每一根都透着尖锐的锋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