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建国知道,若想强行翻越,那尖锐的铁丝定会毫不留情地划破他的皮肤,鲜血直流。而且攀爬的过程会耗费大量时间,以张明的速度,不等他翻过去,就会被一枪击中。可这也是唯一能通向远处那片树林的途径,一旦进入树林,他就有更多机会躲藏和周旋。
再往后看,是那条刚刚爬出来的排水沟。污水依旧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沟壁上的青苔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一想到在里面艰难爬行的滋味,郑建国就一阵反胃。
而且他清楚,若再退回排水沟,狭窄的空间会让他彻底成为瓮中之鳖,张明只需要守在入口,就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击毙。
然而,残酷的现实是,张明站的位置正好封住了所有退路。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远处又传来警笛声。那尖锐的声响划破夜空,起初只是隐隐约约的一丝呜咽,如同黑暗中一只受伤野兽的哀号,可转眼间便如狂风骤起,越来越近,好似一阵凌厉的风,瞬间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紧张氛围。
警笛声如同重锤般敲击在张明的心头。他微微皱了皱眉,那紧皱的眉间满是不悦与烦躁。
原本自信得意的神情有了一丝动摇,握着枪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犹豫,显然也听到了这越来越近的警笛声。
张明的心中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警察的到来意味着更多的变数,他深知自己的那些勾当一旦被警察发现,等待他的将是暗无天日的牢狱生活,甚至是法律最严厉的制裁。他可不想在这个时候被卷入不必要的麻烦之中,让自己陷入更大的困境。然而,眼前的郑建国又是一块到嘴的肥肉,只要解决了他,自己就能得到一大笔丰厚的报酬,还能在老大面前立下大功,说不定以后就能平步青云。贪婪如同一条毒蛇,紧紧缠绕着他的内心,让他不甘心就这样轻易放弃。这短暂的犹豫,在他脑海中仿佛经历了一场激烈的争斗,理智与贪婪在拉扯,让他在这一瞬间有些失神。他的目光游离,仿佛在黑暗中迷失了方向,不知道是该继续追击郑建国,还是趁早抽身逃离这即将到来的是非之地。
而郑建国一直死死盯着张明的一举一动,他的神经紧绷得如同即将断裂的琴弦。那警笛声传来的瞬间,他敏锐地捕捉到了张明脸上一闪而过的犹豫。
求生的本能在这一刻如火山般爆发,他心中猛地一喜,机会来了!几乎是在张明犹豫的那一秒,郑建国的身体如同绷紧的弹簧瞬间弹出。
他的大脑在那电光火石之间飞速运转,脑海中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逃出去!
他猛地弯腰,双手迅速插入脚下的泥沙之中。泥沙冰凉而粗糙,手指用力一抓,一大把泥沙被他紧紧攥在手中。
他能感觉到泥沙从指缝间缓缓滑落,但此刻他顾不了那么多。他的手臂瞬间扬起,带着一股狠劲,将那把泥沙朝着张明的脸上用力扬去。
扬起泥沙的那一刻,他的双眼瞪得滚圆,目光中满是决绝与狠厉,仿佛要将自己所有的不甘和求生的渴望都通过这一把泥沙发泄出去。他的身体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全力争取这来之不易的机会。那泥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如同一群呼啸的暗器,朝着张明扑面而来,带着郑建国生的希望。
眼见那一把泥沙如急雨般朝自己的脸袭来,张明下意识地发出一声低咒:“该死!”双手条件反射般高高抬起,紧紧护住脸部。
他的手指在瞬间蜷曲,试图用手掌和手臂为自己的双眼、鼻子和嘴巴构筑起一道防线。那把泥沙狠狠地砸在他的手臂和手掌上,细小的沙砾钻进他的袖口和指缝,带来一阵刺痛。他能感觉到沙砾擦过皮肤,痒痒的又疼疼的,心中涌起一股愤怒和懊恼。
在抬手挡脸的刹那,原本稳稳对准郑建国胸口的枪口不可避免地偏离了一瞬。那黑洞洞的、曾让郑建国胆寒的枪口,此刻终于挪开了方向。
张明心中陡然一惊,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刚想迅速调整枪口,却已经迟了一步。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而郑建国一直紧盯着张明的动作,从泥沙出手的那一刻起,他的全部注意力就集中在对方枪口的变化上。当看到枪口偏离的瞬间,他的心脏仿佛被注入了一股强大的动力,肾上腺素急剧飙升。求生的欲望让他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和敏捷,他的双腿用力一蹬地面,身体如同一只敏捷的猎豹般侧翻而出。
他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每一个关节都在精准地配合着。他的双臂伸展,如同鸟儿展开的翅膀,努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双脚在空中交错摆动,像是在探寻着大地的怀抱,寻找着落地的最佳着力点。
风声在他耳边呼啸,如同千军万马奔腾而过,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那声音仿佛战鼓一般,激励着他不断向前。
他能感觉到风在耳边呼呼作响,吹得他脸颊生疼,可他顾不上这些,心中只有一个信念:逃得越远越好。
眨眼间,郑建国就翻滚进了那片茂密的灌木丛。
郑建国刚在灌木丛中稳住身形,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粗气,身后很快传来张明愤怒的咒骂声。
那声音好似从地狱深处传来的咆哮,裹挟着浓重的恨意,直直地穿透夜色,在他耳畔炸响:“郑建国,你个臭小子,今天你死定了!”
张明的嗓音因愤怒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不甘与凶狠。这咒骂声仿佛带着实质的力量,震得周围的空气都跟着颤抖。
咒骂声还在夜空中回荡,紧接着便是“砰”的一声枪响。那清脆而又刺耳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好似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信号,仿佛是死神的召唤。
枪声响起的瞬间,郑建国只觉头皮发麻,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他心头一紧,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本能地将身子压得更低,恨不得把自己整个人嵌进潮湿的地面里。
下一秒,他清晰地感觉到一颗子弹擦着身旁的树干飞过。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被撕裂,尖锐的呼啸声如同一把利刃,直刺他的耳膜。
伴随着子弹的冲击,一阵细微的木屑飞溅开来,有几缕甚至溅到了他的脸上,扎得皮肤生疼。他的心脏也随之猛地一颤,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带着强烈的恐惧。他在心里哀嚎:张明真的追上来了,这疯子真的会杀了我!每一秒的耽搁都可能是把自己往鬼门关又推近一步。
灌木丛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树枝和藤蔓相互交织,如同一张巨大而又无形的网,不断地拉扯着他的衣服和身体。
郑建国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困在网中的困兽,每前进一步都艰难无比。
他强忍着身上新添的伤痛和内心如潮水般翻涌的恐惧,瞪大了眼睛,试图在这无尽的黑暗中辨别方向。可眼前除了一团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凭借着模糊的记忆和求生的本能摸索着前行。
他的双手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摸索着,每一次向前爬行,都像是在试探未知的陷阱。
时而碰到尖锐的石头,咯得手掌生疼;时而又被带刺的植物勾住衣服,甚至划破皮肤。但他只能咬牙坚持,指甲深深陷入泥土中,仿佛这样就能汲取到力量。
他的膝盖在泥泞的土地上不断摩擦,裤子早已磨破,膝盖处的皮肤也被磨得血肉模糊,渗出的鲜血与泥水混合在一起,顺着小腿缓缓流淌。可他就像一头被猎人追赶得走投无路的野兽,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拼命逃窜,才有一线生机。
在艰难爬行的过程中,郑建国的脑海里不断浮现出被张明抓住后的悲惨下场。
那些腐败分子的恶行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一幕幕闪过,他们心狠手辣,对待敌人从不留情。一旦落入他们手中,等待他的将是无尽的折磨和死亡。
说不定会被秘密囚禁,遭受各种非人的刑罚;又或者被直接灭口,像一只蝼蚁般无声无息地消失。想到这里,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但同时,一股强烈的使命感在他心中升腾:自己掌握着那些腐败分子的关键证据,绝不能让他们逍遥法外,一定要逃出去,把那些腐败分子的罪行公之于众!他在心里不断给自己鼓劲,每一句默念都像是给自己注入了一剂强心针:“不能停,一定要逃出去,一定要把那些腐败分子的罪行公之于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