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他迈着轻盈而又谨慎的步伐,徒步朝着化工厂靠近。脚下的土地坑洼不平,每一步都可能发出声响,他小心翼翼地挑选着落脚点,像一只潜行的猎豹。
厂区外围,一道铁丝网在夜色中泛着冰冷的光,像一道坚固的防线。但幸运的是,郑建国发现了一个缺口,那是岁月和风雨侵蚀留下的破绽。他毫不犹豫地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身体尽量蜷缩,以免被铁丝刮伤。钻过缺口的那一刻,他感觉自己仿佛踏入了另一个世界,一个危机四伏的世界。
进入厂区后,他立刻躲在一个生锈的储罐后面。
储罐表面的铁锈层层剥落,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斑驳。他背靠着冰冷的罐壁,缓缓探出头,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厂区中央,几盏灯光亮着,昏黄的光线在黑暗中显得有些诡异,像是幽灵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这片土地。
几辆汽车静静地停在那里,车身反射着灯光,闪烁着冷光。那些汽车像是蓄势待发的猛兽,随时准备投入一场未知的战斗。
有几个人在灯光下走来走去,他们的身影在地面上拉得长长的,宛如鬼魅一般。这些人动作匆忙,脚步杂乱无章,神色紧张,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们手中拿着各种工具,嘴里还不时地说着什么,但郑建国离得太远,听不清他们的话语。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仿佛在执行一项万分紧急的任务。
郑建国眯起眼睛,试图看清他们的面容和举动,但距离太远,只能看到模糊的轮廓。
一种强烈的好奇心和使命感驱使着他,那好奇心如同熊熊燃烧的火焰,在他心中肆意蔓延;使命感则像是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的肩头,让他无法退缩。他决定慢慢挪近,获取更多的信息。
他猫着腰,脚步轻得几乎听不见声音,像是一片羽毛轻轻飘落。他的双手微微张开,保持着平衡,一点点地朝着厂区中央靠近。
每前进一步,他都要停下来,屏住呼吸,观察四周的情况。他的耳朵竖得像雷达,捕捉着每一个细微的声响;他的眼睛如同探测器,扫视着每一个角落,确保没有被发现。
当他终于靠近到能够看清那些人的动作时,他的心猛地一震。只见他们正在往一辆货车上装东西,那货车车身庞大,在灯光下投下巨大的阴影。
那些金属箱子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每一个都被他们小心翼翼地抬起,然后稳稳地放进货车车厢。
箱子的形状和大小,竟然和他之前在电脑屏幕照片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就在郑建国满心震惊,死死盯着那些与照片中一模一样的金属箱子时,一声尖锐的狗叫声如利刃般划破了化工厂里本就紧张的寂静。
瞬间让郑建国的血液凝固,每一根神经都在瞬间紧绷到极致。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住。
糟了!有狗!郑建国的脑海中立刻闪过这个念头。在这样戒备森严的地方,有狗就意味着守卫极为严密。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双腿一软便迅速趴倒在地,尽可能地将自己的身体贴紧地面,就像一块被暴风雨席卷的残叶,拼命想要隐藏在大地的怀抱之中。
几乎是在他趴下的同一瞬间,一束强烈的白光如同闪电般扫过刚才他藏身的地方。那强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即使紧闭双眼,眼皮后面依然残留着那灼目的光影。这束光来自远处巡逻者手中的手电筒,在黑暗的厂区里肆意穿梭,仿佛是死神的目光,搜寻着任何一丝可疑的踪迹。
伴随着强光而来的,是越来越清晰的脚步声。那脚步声沉重而有力,一步一步踏在郑建国的心头,每一声都像是一记重锤。
他能想象到,巡逻者正迈着沉稳的步伐,带着警觉的神情,朝着他所在的方向逼近。他们的手中或许还握着武器,只要发现他的踪迹,就会毫不犹豫地将他置于死地。
郑建国趴在地上,身体僵硬得如同一块石头。他死死地屏住呼吸,仿佛这样就能让自己彻底消失在这黑暗之中。
他的耳朵努力捕捉着周围的每一丝声响,脚步声、狗叫声、风吹过铁锈的沙沙声,都被他敏锐地收入耳中,以此判断巡逻者的位置和距离。
此时,他的手不自觉地摸到了兜里的手机。那手机冰冷的触感透过衣兜传递到他的掌心,让他的手微微颤抖。
一个念头在他脑海中迅速闪过:要不要报警?
报警,或许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引来警方的支援,将这些腐败分子一网打尽,让真相大白于天下。可他又立刻陷入了深深的犹豫之中。
他清楚,在这个关键时刻报警,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警方赶来需要时间,而在这段时间里,一旦被这些警觉的巡逻者发现,他自己很可能会先遭到毒手。而且,他不知道警方内部是否有腐败分子的眼线,如果消息走漏,不仅这次行动会功亏一篑,还可能会让更多的线索石沉大海,让那些腐败分子更加肆无忌惮地继续他们的阴谋。
另外,他目前掌握的证据还不够确凿,仅仅是这些与照片中相似的金属箱子,可能不足以让警方迅速展开有力的行动。
要是因为自己的冲动报警,打草惊蛇,让这些腐败分子销毁证据或者转移赃物,那将是他无法承受的后果。
然而,不报警的话,他又担心会错失这个绝佳的机会。这些金属箱子背后的秘密近在咫尺,一旦让这些人完成装车离开,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白费,那些腐败分子又会逍遥法外,继续危害社会。
郑建国的内心在痛苦地挣扎着,手心的汗水浸湿了手机。
就在他内心如汹涌波涛般激烈挣扎,手指在手机按键上微微颤抖,艰难抉择是否报警的关键时刻,一阵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如同惊雷般从远处滚滚而来。那声音划破了化工厂原本紧张压抑的夜空,好似一把利刃,瞬间将这诡谲的氛围撕裂。
厂区里顿时乱成一团,仿佛平静的湖面投入巨石,激起千层浪。
那些原本还在有条不紊往货车上装金属箱子的人,动作戛然而止,手中的箱子“哐当”一声砸落在地,发出沉闷的巨响。他们脸上的神色瞬间由紧张变为惊恐,眼睛瞪得如铜铃般大小,四处慌乱张望,眼神中满是不知所措。
几个之前还来回走动指挥的人,此时也慌了手脚,声嘶力竭地大声呼喊着,可在这嘈杂的警笛声中,他们的声音很快被淹没。
有人转身就往仓库里跑,像是想要藏起那些见不得光的货物;有人则跳上汽车,疯狂地发动引擎,轮胎在地面上摩擦出刺鼻的黑烟,企图驾车逃离这即将被警方包围的地方。那些原本威风凛凛的狗,此刻也被吓得夹起尾巴,呜呜叫着四处乱窜。
郑建国心中先是一喜,犹如黑暗中看到了曙光,他意识到警方终于赶到了。但他也清楚,此刻绝不是放松警惕的时候,混乱之中,危险依旧如影随形。他趁着众人慌乱、注意力分散的绝佳时机,像一只敏捷的鼹鼠般迅速往反方向爬去。每一次手臂的前伸,每一次膝盖的弯曲,他都尽量放轻动作,不敢发出丝毫声响。
地面上满是灰尘和杂物,粗糙的触感摩擦着他的脸颊和手臂,划出一道道细微的伤痕,但他全然不顾。
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前方不远处的一个排水沟,那像是他在这混乱战场中的避难所。
终于,他连滚带爬地来到排水沟旁,双手紧紧抓住边缘,奋力一撑,整个人便像一块石头般掉进了沟里。
排水沟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腐臭味,污水没过他的脚踝,冰冷且黏稠,像是无数只无形的手想要将他吞噬。
但他顾不上这些,迅速将身体蜷缩起来,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身形变小,藏在黑暗的角落里,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观察着外面的动静。
警车的声音越来越近,如同潮水般汹涌澎湃,那尖锐的警笛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在整个厂区上空回荡,每一声都像是重重的鼓槌,敲打着郑建国那已经紧绷到极点的神经。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这警笛声所笼罩,黑暗中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随着这声音逐渐逼近。
尖锐的刹车声此起彼伏,像是巨兽的咆哮。一辆辆警车在厂区周围戛然而止,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迸溅出一道道刺眼的火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