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四句诗词之后,柳氏不由一震。
当年曲江宴上,她看上的,怎么会是金吾卫呢?
只不过,不敢说罢了,却不想,她那点小心思早被崔颢看了出来。
二十岁,流连花丛,以艳诗闻名,甚至还离异了一次,这含金量,妥妥的大唐童老师了。
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柳氏的那点心思。
什么金吾卫执戟巡游,什么朱袍映着杏花,什么卫玠再世。
柳氏看上的,怕是那身黄袍吧。
“若当年如何?
纵嫁得了金吾卫,也不过从走马章台,换成出入北衙。
伯玉此句妙在'误'字,误的岂止是姻缘?
唉..........”
听到柳氏的不甘,陆远从旁开口道。
在场的人可不少,就柳氏这出身,想想金吾卫就行了,若是真把她想皇帝的事情说出来。
嗯,在场的人,都没什么好果子吃。
没说出来那没事,说出来了,那就是妄言宫闱之事了。
当然,陆远是不怕唐玄宗的,唐玄宗真把他惹毛了,大不了陆远帮他成一次千古一帝。
听到陆远这话之后,崔颢手中的毛笔不由一顿。
柳氏也没有再说什么。
崔国辅也是松了一口气。
他是真怕崔颢写上头了。
“儿家夫婿多轻薄,借客探丸重然诺。
平明挟弹入新丰,日晚挥鞭出长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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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时出望无消息,一去那知行近远。
桃李花开覆井栏,朱楼落日卷帘看。
愁来欲奏相思曲,抱得秦筝不忍弹。”
崔颢顿了一下之后,再次提笔写了起来。
很快,一首长诗便落于纸上。
前四句颇有王炸意味,但后面就收敛了不少。
“原以为公子会写成《怨歌行》体,却不料公子借妾身之口,骂遍了长安走马郎。”
崔颢停笔之后,柳氏通篇读了一遍,而后对崔颢行了一礼道。
“嗯?姑娘究竟何人?寻常妇人岂通诗律至此?”
一旁的崔国辅听到柳氏的点评之后,忍不住开口道。
““妾幼时随父亲校勘《玉台新咏》。
曾也有班姬之志。
若非家道中落,此刻该在弘文馆论诗,而不是抱着琵琶,等公子前来将妾身血泪化作锦句。”
柳氏轻抚琵琶,神情略显落寞道。
“今日多谢公子,多谢道长了,妾身就此告退。”
稍稍调整心态之后,柳氏对崔颢和陆远行了一礼,而后抱着琵琶出了百花楼。
柳氏离去之后,朦胧夜色之中,隐隐传来了琵琶声。
同时,还有一句吟唱传来。
“朱楼落日卷帘看,不是愁人独倚栏.......”
“嗯?当真是一才女。”
听到自己刚写的诗就被改了一句,崔颢忍不住赞叹了一句。
回到雅间之后,崔颢思量片刻,又提笔将刚才的诗句写了一遍,不过最后也没有将那句“不是愁人独倚栏”添加进去。
只是在末尾处写下了,开元十一年秋,闻柳氏事,于襄阳百花楼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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