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老福兴冲冲地往外跑，隔着两三米坐在地上，看着舒行简傻笑，这功劳不比救命之恩轻，他摇摇尾巴叫两声，林壑没好脸色蹬了一眼，拍拍老福后脑勺，“走了，大恩不言谢。”
回头叫舒行简，舒行简拎着两包狗粮猫粮不远不近跟上，“老福绝育你跟着打什么岔？”
舒行简清清嗓子，“吓个人也不严重，不至于往下诛九族吧，我本来也没怪他。”
环在手上的圈套攥在掌心，林壑迟滞地问：“什么？”见状，舒行简科普一遍“诛九族”，彻底跑偏。
下午两点半到家，舒行简直接越过四楼，快走几步，立在了林壑家门口，从门缝伸进去半只手，关节被夹得生疼，“嘶——”可能夹的不轻，迅速涨红了脸。
“有事没？”隔着门，林壑虚环着舒行简光滑的手腕，左翻右翻，腕骨在掌心顺时逆时交替搅了几个半圈，除了红以外没有皮外伤。
林壑松口气，“没事。”捏着舒行简的指腹轻轻往上擡，还能动，没伤到骨头。
“那嘴平时火力不是挺猛的？关键时候喊一声能累着你？”林壑埋怨两句，看着舒行简的手，动作迟缓地放下，换个腔调赶人，“没事赶紧回家。”
“有事！”舒行简缩回手，“晚上放松，下午加课，劳逸结合。”说完，他探出身子往里钻，张口喊奶奶。
挤进门，舒行简得逞地环视四周，坐到了沙发上，“老太太去张叔家了，消停会儿。”林壑后脚跟上，“回来，换鞋。”推开卧室门，“换完去里面。”
舒行简端杯水跟上林壑，站在林壑身后探头往里看，房子的整体装修风格偏中式，家具款式也偏向传统，第一次登门时，舒行简就觉得回到了儿时常住的外婆家。
抛去整体装修不谈，林壑房间的装潢相对简单，颜色偏暗，总体上是蓝灰色调，房间光线不足，进门就要开灯。
林壑侧身绕开舒行简，手掌抵在他腰杆将人往里推，温热迅速袭来，“先坐。”
征得同意挺意外的，坐在桌前，舒行简翘着二郎腿，目光被桌旁的简易器材架吸引，他斜着目光翻开了装订整齐的竞赛题目，回身环顾四周。
桌面一角成摞的书摆放整齐，整套试卷则被单独放在上面，右手边摆着两本错题集，认识的几个人里，按学习刻苦程度排名，林壑数一数二。
推开虚掩的门，“给，冰敷。”林壑把冰袋放在舒行简面前，坐下后，两人的距离不足半臂。
莫名奇怪，舒行简眼前浮现出林壑叼着烟头，盯着试卷愁眉不展的样子，但年级排名依旧靠前，出现在林壑身上矛盾又和谐。
“林壑，他来过你家吗？你也这么对他吗？”舒行简看着手背上的冰袋，浮想联翩，好像突然掉进了旋涡，没工夫自救却有时间打听情史。
“什么？”林壑扭脸看他，舒行简着急吞口水，将英语卷子推到林壑面前，“双曲线的离心率和向量是这个题的考点，先……”
林壑伸腿踢踢舒行简，俨然一副看他出糗的样子，“题目没错，卷子有问题。”
“题目在脑子里，听就行，别开小差。”舒行简垂头勾选几道题目，愤急持笔的模样跃然眼前，填别人的手机号被抓包，凭借一己之力扭转局面。
林壑牵牵嘴角，扯过卷子做题，舒行简托腮看着，插水果送到林壑嘴边，“这次月考看你进步多少。”
舒行简左腿搭上右腿，拖鞋跟儿在林壑小腿上乱摆，食指中指夹着笔，戳在卷子上，“这个题再看看。”
“就一节课能有什么进步。”林壑轻笑一声，“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不好说是激将法没识透，还是舒行简心甘情愿，他眯着眼，还不忘摆架子，“我时间宝贵，以后每周就一节。”
“到——”林壑扭脸看他，“高考？”
提子被整个儿吞下去，绕着胃壁滚了几圈，舒行简眼珠转了半周，捉到了商机，“可以！报酬我定。”
物质上的他不缺，报酬便因人而定。
操，他最近中邪了？我特么好像也中招了，“我随便说的，一对一我付不起。”
“嗯……”舒行简不怀好意地看着林壑，用成绩回报他一类的话术太假，直接提钱也不合适，舒行简思索两分钟，“从这卧室里挑一个就行，要求不高。”
舒行简像个白骨精，盯着嘴边的唐僧肉，手里的算盘敲得响亮。
林壑收回目光点点头，卧室里有什么他最清楚，除了老旧的台式电脑以外就属家具稍微值钱点，怎么算下来他都不亏。
课间休息时间，林壑给舒行简添满了水，转身出门时听见了舒行简肚子发出的不满。十分钟后，休息时间结束，舒行简催林壑继续上课，踏进客厅找人时，浓郁的香气争相涌进了他的鼻腔。
“要蹭饭就过来帮忙。”像上回一样，舒行简委身蹲下，端了两个空碗放到桌沿儿，熟练不少。
糊汤粉摆上桌，老福扒门看，舒行简萎缩地退后两步，没等林壑开口，老福便缩回脑袋关上了门，比林壑吼它管用。
舒行简端端地坐着，有规有矩的，怎么看都像装乖。他特意给我做的？筷子在碗里搅了几圈，舒行简傻想。
“不和胃口？”上次点了几个江城菜，这次应该不至于吃不惯，更不可能难吃，真难伺候。
“不是！”舒行简挑起汤粉送进嘴里，“我突然想到刚才那道题还有更简单的方法。”
“你——”操，我他妈有病吧，说话非得看着他。
林壑垂下头，含糊不清地说道：“讲得不错，下周继续。”
上完课林壑着急去网吧，送舒行简出门，把老福从杂物间放出来，拎着书包赶到了八公里外的网吧。
周恒提前定了包间，林壑站网吧门口翻聊天记录，又确认一遍地址，不成想被老板拦下。穿着打扮像学生，自证年纪需要出示身份证。
百口莫辩，但身份证上的年龄改不了。林壑从小在福利院，比同龄人上学晚，今年刚成年，只要掏出身份证一切便顺理成章。
“妈的，没带。”林壑在心里骂周恒，掏手机叫他出来接人。
老板对常客自然没话说，点头哈腰地把他们送上楼。
三楼最里面一间，周恒推开门，蓝盈盈的光便从门缝涌出来，对视觉的冲击力不强，林壑关上门，拉出靠门椅子，坐下后掏出了舒行简布置的手抄版作业，一共五道题，舒行简说够他琢磨一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