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行简一脸不可置信,“你们认识?”
邱习阳站到舒行简旁边,解释一番。他和周恒是初中同学,文理分班的时候,邱习阳脑子热,选了文科,现在勉强当个地理课代表,其余的科目一概拿不出手,高一下学期,邱习阳进了周恒表哥的射击俱乐部,这才跟周恒搭上线。
三言两语解释清楚,邱习阳压低嗓子问:“你们一起上竞赛班?不分文理吗?”双手奉上一兜子零食,“林渺最近压力大,高廷栩陪她散心,托我过来伺候你。”
在邱习阳嘴里他快半身不遂了,舒行简翻了个白眼,摸出独立包装的巧克力塞嘴里,确实饿了,“怎么找到学校来了?赶着投胎?”
“高廷栩说你在教室学习,我就过来了,给,上次忘给你了。”邱习阳掏出几个小册子,“这都是车的保修卡,还有一些烂七八糟的东西,昨天我弟拿着乱画,再不给你送来就看不见字了。”
舒行简对邱习晟的印象不深,总共见过不超过三次,听邱习阳说是个倔脾气,到手的东西谁都拿不走,满地打滚耍赖是他惯用的伎俩,只要他一哭,邱习阳就直接道歉,比对类型题还敏感。
周恒朝林壑扔了半瓶水,提溜长腿跨过碍事的石墩子,往日头底下走几步后,往林壑口袋里塞了半盒烟,随后又在鼓起的裤兜上拍了两下,“今天有事吗?晚上我开两台机子?”
两人身高差不多,周恒擡胳膊搭在林壑肩头,介绍道:“我们俩认识五年了。”
“你就是舒行简?”看着舒行简的铭牌周恒明知故问,“原来上回林壑让我跑腿就是找你的手机号。”说完,他看向林壑,等一个解释。
舒行简抢到话柄,清清嗓子略显正式,“晚上我给他补课。”替林壑回绝后,悄悄往他身边挪了两步,揪着衣服下摆晃两下。
“等会把老太太送他儿子那儿,下午做绝育。”林壑瞥了一眼瞠目的舒行简,“给老福做绝育,别乱想。”
周恒咯咯笑,耸肩撞向林壑,“下回说话别大喘气,瞧给人家吓的!”正中午,“晚上你要上课的话我就自己找乐子了,学校待着憋屈。”
不用周恒说林壑也知道,住校是被逼的,上晚自习也是迫不得已,听他爸说考上一中是祖上烧了高香,实际上都是拿钱砸出来的,家教从初中就没断过,如果有那个时间精力,周邮晖估计会投资建个私塾,天天盯着他学习。
周恒自己找乐子估计又得记过,林壑直接扼杀,“我晚上跟你去。”隔着额头垂下的碎发,看一眼舒行简,耐心解释道:“劳逸结合,上午学累了,晚上休息。”
舒行简不甘心,泛起眼白眯眼看了一眼林壑,“那我跟你去绝育。”
邱习阳朝着舒行简胸口不轻不重怼了一下,学高廷栩,“说话别这么懒,血气方刚的年纪张口闭口就是绝育。”
邱习阳拉舒行简胳膊将人拽到身边,找了个借口,“我再跟他说说车的事,你们先走。”
林壑骑车走人,周恒跟后面慢悠悠走。邱习阳不是爱嚼舌根的人,但既然知道林壑跟周恒认识时间不短,舒行简对林壑有想法,他得嘱咐几句。
从抽烟喝酒到谈情说爱,邱习阳边走边说,二十分钟后,两人一同进了小区,舒行简坐跷跷板上消磨时间,耳朵也没歇着。总结一句,周恒不简单,三番五次记过还能留下来的,也就他一个。
“抱歉,你和林壑关系近我不该说这些,但你的脑子都被学习占满了,肯定没时间想这些。”邱习阳擡腿踩在跷跷板另一端,揩了下鼻头,“还有,昨天那件事我已经忘了。”
“没说让你忘,这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舒行简擡屁股起身,邱习阳脚一滑,趔趄两步,站稳后追了上去。
邱习阳绕到舒行简右边,“我有偿找你都不给我补课,原来是因为这个。”摇摇头,“真是无药可救。”
穿过儿童活动区,舒行简站住脚,朝着邱习阳脑袋狠狠敲了一记,“能想明白我为什么不给你补课,说明不是无药可救。”
邱习阳天天吃瘪,习惯了,远远看一眼宝贝爱车后,没吱声先溜了。
刚见到久违的太阳,老福脚上就跟安了马达似的,拱着腰往外跑,林壑用力往回拽绳子,老福一个急刹车他差点摔跟头,抻绳子骂两句,擡头时舒行简正站在日头底下,双脚在地上扎根了似的。
“不送奶奶吗?怎么只牵着老福。”
林壑上前两步,“老太太儿子没空,打电话说后天来接,不用我跟着瞎忙活。”垂头看看老福,斜了斜下巴,“看给他着急的。”
舒行简打岔,“万一他躺上病床不认账怎么办。”
林壑轻笑一声,“你觉得他能跑得了?本来长得就吓人,也没少干吓人的事儿,就算不绝育也吓吓他,让他长长记性。”
舒行简心里打鼓,揪着拉链拽到下巴,下巴尖直接留了个轨道似的红印子,吓人?他倒是被老福吓得不轻。
老福吓人里里外外犯错误也就两三次,无一例外,他都是受害者,听林壑这么一说,舒行简心里好像有了谱儿似的,嘴上却掉档,赶不上趟儿,真够没出息的。
沉默十多秒,林壑把丑话说在前头:“没说不让你去,你愿意跟就跟着,别让我连人带狗盯两个就行。”
“我——”舒行简揉着下巴,擡眼看人,“周末我房间装隔音板,我回去只能待客厅。”
林壑点头配合,算是回应,“钢琴确实扰民,以后晚上弹点催眠曲,老太太也没白夸你。”
最近一个星期他就摸过钢琴两次,要说扰民,可能是这两次心情不佳,随手乱弹的,还模仿贝多芬莫扎特呢,他俩听了都不乐意,多侮辱人,舒行简堪堪自嘲。
宠物店不近,林壑牵狗坐后面,副驾驶让给舒行简,老福没少吓他,他跟着有什么企图?难道是看老福绝育他心里痛快?林壑没事闲的乱猜。
司机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女性,上车没几分钟,她便关了空调,降下所有车窗,解释几句原因,天气热车内空气多流通,舒行简听出来了敲字告诉林壑,总归就是不想耽误下一单生意。
下车后,舒行简隔着老远给老福做思想工作,林壑听得耳朵起茧子,这人不止话难听,还密,插话的缝儿都找不到。
老福在林壑脚边撒欢,跑几圈后在他脚上求饶似的蹭,死活不进去。好得很,老福着急冲出去是想找个同伙,蹬腿撒欢都是装的,合着就为了在医院门口上演想当爹的戏码!
林壑无奈妥协,拿出了pneB,绝育换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