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带队的消防员把贝亚送进诊室，之前给贝亚处理伤口的兽医再次接手。看到浑身湿透的宋知言和贝亚时，他很惊讶。
但等不及他多过问，因为少年冷得浑身发抖，薄薄的眼皮被雨水和眼泪浸得绯红，却还盯着他的边牧。
“我会好好处理的，你不要太担心。”之丢下这一句，兽医就开始工作。
消防员是个四十多岁的大叔，他跟其他出队的人说明情况，并表示自己会暂时留在这边，让他们先回去。
等走回来，还看见宋知言等在外面，衣服湿淋淋的还在滴水。他走过来，说道：“你要不要先打电话给家人？还要换一下衣服，小心着凉。”
听见这话，宋知言才稍微回神，他浑身抖了一下。
他问消防员借了手机，没有给周淮之打电话，而是拨通了自己的手机号码。他记得自己的手机就放在茶几上，萍婶和阿姨应该能接到。
一连打了三遍，终于有人接起电话。
是萍婶，她以为有找宋知言有急事，所以就先帮他接了，结果电话那头传来宋知言的声音：“喂，我是宋知言。”
“少爷？”
宋知言很冷静地说明了一下情况，他嗓音微哑，尽管放得很平，但还是被冷得声音发抖：“萍婶，我在最近的宠物医院，你给贝亚拿两条毯子过来吧。”
一旁的消防员实在听不下去了，大声说：“给他带衣服，他浑身都湿透了。”
电话那边的萍婶吓得魂都没了，没敢挂断电话就跑上楼给宋知言收拾衣服，最后拿了两条毯子和他的手机，就出门打车。
挂断电话，宋知言才后知后觉觉得真的好冷。他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脱掉湿透厚重的外套，里面的毛衣也早就被雨水浸透。
之前给他蔬菜饼干的阿姨拿了一堆干净的毛巾过来，她刚才已经听外面的人说了路口发生的事情，但也做不了什么。
宋知言冷得双手无力，她就拿着毛巾给他擦头发，又给他拧衣角的水。
萍婶很快就跑进来了，看见他这副模样也眼眶红透：“小少爷。”
“萍婶……”宋知言的眼眶又开始泛红，他先问萍婶要了手机，然后抖着手指打开通话记录，给周淮之打电话。
铃声响了接近十秒，电话才被接起。
“小乖，怎么了？”
刚听到周淮之的声音，宋知言有一瞬间的头脑发胀，先前憋闷的情绪也倾泻而出，他捂住嘴巴，终于哭出声：“哥哥，我……”
他哭着颠三倒四地说着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讲清楚，最后只一个劲语无伦次地重复着想哥哥了，想见哥哥。
而另一边的周淮之听懂他的话，心里顿时涌现出无力感。他只能立刻停止会议，让林非改签最近的机票。
没办法立刻飞回家，他只能安慰道：“小言，你先去换衣服好吗？不用挂电话，你先去把衣服挂了，哥哥马上就回家。”
“嗯。”宋知言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
换衣服的时候，他把手机放在旁边，一边抽泣一边把身上的湿衣服都脱掉，然后又用干净的毛巾擦了擦，才换上干爽的衣服。
刚换好衣服，他就把手机贴近耳朵，哽咽着问道：“哥哥，你还在吗？”
“我在。”周淮之沉声回答。
活了快二十二年，周淮之还是第一次觉得这么无力。他能感受到宋知言对自己的依赖，却没办法站到少年的旁边。
“哥哥，我好想你。”宋知言再一次重复，他现在除了这个也不知道该跟周淮之说什么，只想听听周淮之的声音。
“小乖，我会尽快回家，你也快点回去，好不好？”周淮之放轻声音，声音里隐隐带着颤抖。
宋知言走出卫生间。
消防员和萍婶都在外面等他。
消防员看他空手出来，刚想说点什么，擡眼看见少年红着眼睛讲电话，眼眶里还包着眼泪，最后一句重话也说不出来，只能进去给他把湿透的衣服装好带出来。
在他换衣服这段时间里，萍婶去就近的药店里买了姜茶，用宠物医院的热水给他泡了两袋，说道：“少爷，先喝点暖着，可别又感冒了。”
听见萍婶的声音，周淮之稍微放下心，然后又嘱咐道：“是姜茶还是感冒药？小言，乖乖地喝点。”
“是姜茶。”宋知言不舍得挂断电话，就一手拿着手机，一手端着姜茶小口小口地喝。
那边的周淮之还在絮絮叨叨地温声跟他说话，他就在这边点头。
但很快又想到周淮之看不见，就咽下嘴里的姜茶，才乖顺地回答：“我知道了，你也要快点回来，我很想你。”
听见他一直说想自己，周淮之的心都要碎了。
宋知言一边跟周淮之通电话，一边摸着诊室的玻璃往里看。
贝亚的伤口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伤口周围的毛发已经被剃光了。兽医给他打了麻药，已经缝完针在包扎。
脚上的伤口也重新包扎。
只是局部麻药，贝亚还探着脑袋来看他。
看见贝亚对着自己笑，宋知言的眼眶又湿润了。他的心情很复杂，但最后还是没能扯出笑容，只静静地看着它。
两人一直保持通话，周淮之也听到包扎完毕后医生的嘱托。
等忙完后大雨已经停了，已经错过了午饭时间。
消防员主动提出开车送他们回家，萍婶手里提着宋知言的湿衣服，一直道谢。她看见宋知言坐在椅子上，还在跟周淮之讲电话。
走出宠物医院，宋知言看见奶茶店的店员，她身边是之前去奶茶店取餐的外卖员，两人都在等他。
店员已经把事情经过告诉外卖员，外卖员对躺在小推车里的贝亚竖起大拇指：“你和你的外表一样勇敢，做得很棒。”
“没事了，早点回家吧。”店员把之前他买奶茶的钱还给他，因为他没有拿走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