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梦幻泡影“江引，你会变成蝴蝶飞走吗……
她本来有些睡不着的,但听着江引的呼吸声渐渐也没了意识。
江引没睡，在于凡熟睡后他就坐起来，房间里很暗,他轻手轻脚下床站在窗边看她。
手机屏幕亮了,江诗晴发来消息。
【姑姑：明天下午三点来机场接我。】
【江引：忙完了？】
【姑姑：忙完了,再不忙完我就要累死了。】
【姑姑：快清明了,你能请下假给你爸和你姐上香吗？】
【江引：可以，已经请过假了。】
【姑姑：我和你一起去。】
【江引：好。】
月上中天,江引又重新回到床榻上,半靠着,他其实一点都不困,今天那场车祸让他心里萌生了惧意。
那辆车直冲冲撞过来,离于凡是那样的近,差一点……
万幸，于凡没受什么严重的伤。
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受，自责、后悔、胆战心惊……交杂的情绪使他焦虑。
他揉了把眉心，不能再胡思乱想了。
从聊天记录里翻出那几个研究生发给他的论文，既然睡不着，就给自己找点事干。
这几个研究生昨天下午发给他的,当时他在实验室忙,没来得及看，现在正好“拜读”一下。
一边看一边用红线勾出不当段落，才看了两页就觉得自己更睡不着了。
好吧，起码焦虑的心情得到了缓解。
既然都已经开始头疼了,干脆一股脑多看点吧，省得以后时不时就要疼一下。
脸上表情越发严肃，眉心越皱越紧,看两行就得停下来思考一下，对这段话进行深度解读。
渐渐看入神，处理的速度也快起来，大段大段的批注标的比写的都认真。
要是实在看累了，江引就转过头看会儿睡着的于凡，然后继续埋头苦干。
一份论文实在长，江引费尽心力也才处理好一份，打回去后长舒一口气。
心里默念，这是对他的考验。
刚想点开下一份文件，就听见旁边被褥摩挲的声音，他放下手机，下床走到于凡的床边。
才靠近，于凡就梦魇痴语，嘴里含糊念着什么，江引低头去听也没听出个一二。
“于凡——”
“于凡——”
江引唤她的名字，企图将她从梦魇中唤醒。
见她没反应，江引把手贴在于凡脸颊上，鬓角出了汗，胸膛的起伏也越发大了。
是今天的事惊到她了吗？
面上不显，嘴上也不说，现在倒是完完全全把心里的惊惧坦露出来了。
江引双手攥得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继续轻声唤她。
他看着漆黑寂静的屋子，欲起身开灯时被于凡一把拉住手腕，用力扯过，江引跌坐回床边，被人撞了个满怀。
于凡脸颊贴在他胸膛，双手环抱着他的腰身，箍得很紧，生怕他跑掉一样。
“不怕……不怕……”
江引也擡手，把于凡紧紧搂在怀里。
她身体还小幅度颤抖着，紧紧闭上眼，紧贴的胸膛捂着温热，一言不发。
“是不是做噩梦了？”
二十七岁的于凡是有边界感的，与十七岁的她不一样，甚至身边亲昵的人都难以让她产生依赖的情感。
但此刻，一呼一吸皆是两人彼此交融的气息。
于凡卸下那笨重又坚固的壳，露出里面温热的柔软，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高度紧张缓去，臂膀肩胛骨等地方透着酸，于凡松了拥抱的力，双臂也从他腰腹放下。
紧密相贴的两人分开，江引想起她刚惊起的一层汗，用被把她包住。
江引用手指理了理她额前凌乱的发丝，“梦到什么了？可以和我说说吗？”
于凡看着他，耳边仿佛又环绕起错乱的记忆和嗡鸣声。
她垂下头，把脸藏在胳膊肘里。
江引看着她这副样子又是一阵后怕，“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于凡擡起头，眼底的情绪叫人琢磨不清，她擡手小心翼翼触上江引的脸庞，用指腹描摹了他的眉骨、眼睛、鼻梁、嘴唇、耳朵……像是不舍的松手一样，久久流连。
她终于开口了，声音很涩，甚至尾调都成了气音。
“江引，你会变成蝴蝶飞走吗？”
江引不知她为何会这样问，但直觉和她现在惶恐不安的状况有关。
“不会。”
于凡唇齿微动，小动物似的观察着他，甚至执拗的与他对视。
“你骗人。”声音太轻了，羽毛落在雪地上，叫人不能察觉。
江引看着不对劲的于凡，心里发酸。
她眼底有浓重的悲伤，江引看不透，不知那情绪有何而来，因何而生。
他的心很疼，比他小时候被一群调皮捣蛋的小鬼欺负，却找不到人控诉时心生委屈更疼、更闷。
“为什么这样说？”
冷寂的夜暗自滋生着浓郁的酸楚，谁都不知道，只有他们两个人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