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了手。
“咳……咳咳……”萧南陌剧烈地咳嗽起来，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脖子上留下清晰的指痕。
方焕看着他狼狈的样子，眼神闪烁，最终归于一种冷漠的算计。
“别的废话，我也不跟你多说了。”他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看着床上的人，“你应该知道，我需要你做什么。”
他拍了拍手。
沉重的脚步声响起，两个黑衣手下走了进来。一人手里捧着一个精致的黑色丝绒盒子，另一人则拿着一个看起来颇为复杂的电子装置。
与此同时，一阵压抑的、带着哭腔的抽噎声从门口传来，听起来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
那哭声由远及近，看来也是被人押着进来的。
方焕擡手抚过床边的设备，按下了一个按钮。
“咔哒”几声轻响，束缚着萧南陌四肢的金属镣铐应声松开。
几乎在镣铐脱落的瞬间，萧南陌猛地从床上一跃而起，同时一把扯掉了蒙眼的布条。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眯了眯眼，但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身体如同绷紧的弓弦，带着凌厉的劲风扑向站在床边的方焕。
他要先发制人！
然而，就在他即将触碰到方焕的瞬间，一股强烈的无力感如同潮水般席卷了四肢百骸，原本迅猛的动作陡然变得迟缓绵软。
方焕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闪不避，只是随意地擡手，一拳精准地击中萧南陌的腹部。
“唔！”剧痛让萧南陌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失去力气，向前栽倒。
方焕顺势上前一步，轻松地将他反剪双手，牢牢禁锢在怀里。
“肌肉松弛剂……”温热的躯体紧密相贴，萧南陌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又是这种把戏。”
“没办法，”方焕一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暧昧地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擡起头，“我没你那么多主意，能想到的玩法不多……不然，你教教我？”
萧南陌愤怒地扭开脸，下颌线绷得死紧。
“怎么不看弟弟呢？”
方焕却带着恶意的笑容，再次用力将他的脸掰了回来，迫使他看向那个不断抽噎的身影。
“那是我们的弟弟啊，你不想跟他说句话吗？”
萧南陌的目光终于聚焦。
不远处站着一个穿着蓝白校服的少年，手脚同样被束缚着，脸上挂满泪痕和惊恐。那张清秀的、带着书卷气的脸，正是邓靖川。
邓靖川呜咽着，眼泪鼻涕糊了一脸，身体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
他显然听不懂方焕和萧南陌之间那些充满暗示和机锋的对话，只知道自己被绑架了，眼前这个笑容古怪的男人和另一个看起来同样不好惹、此刻却被制住的青年，似乎都和自己有着某种他无法理解的联系。
“看看他，多可怜。”方焕的声音带着虚伪的怜悯，手指却依然牢牢钳制着萧南陌，“被娇生惯养长大的小少爷，哪里见过这种阵仗。不像我们，从小就在泥潭里打滚。”
萧南陌胸口起伏，腹部的钝痛和四肢的无力感让他难以挣脱，只能用眼神死死瞪着方焕。
“啧，眼神不错。”方焕像是欣赏艺术品一样点评着，手指摩挲着萧南陌的下颌，“可惜啊，现在你什么都做不了。”
他松开一只手，朝旁边的黑衣手下示意了一下。
捧着黑色丝绒盒子的手下走上前，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盒子。里面并非什么珠宝首饰，而是一块形状不规则的金属片，表面布满了细密的、如同电路板纹路的凹槽，在灯光下闪烁着冷硬的光泽。
另一个手下则将那个电子装置放在了旁边的一张桌子上，接通了电源。装置屏幕亮起，显示出复杂的蓝色界面，中间有一个刚好能容纳那块金属片的凹槽。
“认识这东西吗？”
萧南陌缓缓闭上眼。
“暗河计划的‘地图’。或者说，用来打开地图的那个钥匙。”
“聪明！这东西，是当年邓远峰——也就是我们亲爱的‘父亲’——留下的最高权限密匙的一部分。用它可以访问暗河计划的核心数据库，看到那些被隐藏最深的秘密。”
“包括所有实验体的名单、基因序列、植入程序……以及，那个所谓‘完美基因图谱’的最终版本。”
“但是你对这些根本没有兴趣。”萧南陌毫不客气的打断，“这么多年来，你也没被饿死，说明你在达光混得不错。可你却突然回国，还搞出这一系列破事，除了顺便复仇……”
“是为了殷升吗？确实该怪你，毕竟我是想杀你的，只是被他挡了子弹。”
方焕微微眯起眼睛。
“看来，我当年没能杀了他啊。”萧南陌扯了扯嘴角，意味深长地对上了他的目光，“不过，被枪打中脊椎，就算不死，也肯定瘫痪了吧？难为你这种人，竟然还会留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