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直接又坦率的三个字让云念九瞬间怔住，脸上微微发烫，他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低声嘟囔：“你总是这样说话。”
昏暗的光线下，冷凝冽似乎看到了他微红的耳根，声音放得更柔和了些：“左倾这件事上，没有所谓的盟友，只有立场。钟鸣也好，左倾也罢，若非同道，便是敌人。”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云念九立刻警觉起来，眉头微蹙。
“我的意思是，你以为的尽忠职守，好心相助，殊不知也有可能是对方钓你上钩！”冷凝冽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不容忽视的警示意味。
云念九脸色一僵：“这应该不至于吧。”
凝冽微微叹息一声，没有直接回应。
蔺无尘安排了两位副阁主给她。
陶园负责左倾这边的消息。
据陶园所见，左倾并非没有自保的能力，他身边有人，很低调的人。
没有见过对方以命相搏的招数，陶园甚至还没查清对方的身份。
见她不想细说，云念九却立刻捕捉到了关键：“你想说的，可是跟在左大人身边，那个仆从打扮的妇人？”
冷凝冽没有吭声，默认了他的猜测。
云念九回忆着：“那妇人似乎是左大人多年前在西南路过时救下的，跟在他身边很多年，负责照料起居。她虽然看着打扮朴素，但我确实感觉她身上有些功夫底子，而且似乎还不弱。”
不止是很好，隐藏得太深了。
若不是陶园提起，冷凝冽压根就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一号人物——南宫雀的师父鬼手神医姚燕。
几年之前南宫雀威胁姚燕帮她不成便火烧了鬼谷，烧死了所有人。
姚燕便消失在江湖视野里。
上一世，贡品案虽然也爆了出来，可是已然到后期，三皇子掌控势力，市舶司前司长打压左倾，害得对方丢官丧命。
姚燕带着左家的后人消失了！
暗影阁追踪对方的时候发现了对方的身份，也放走了他们。
冷凝冽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五个字，“鬼手神医，姚燕。”
每一个字都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云念九心中激起惊涛骇浪。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难以置信地看向她，眉头紧锁：“阿冽，你能确定？”
冷凝冽点了点头，表示肯定。
“我立刻回去找左大人！”云念九猛地坐直身体，眼中闪过一丝厉色，“将姚燕送去都察院，孔雀园一案，必能水落石出！”
冷凝冽伸手，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力道不轻。
云念九被她拽得重新坐了回去，急忙解释：“是我太心急了，不该如此冲动。”
“不是冲动的问题。”
冷凝冽感觉到马车速度慢了下来，估摸着快到王府了，便语速加快地说道，“姚燕既然选择隐姓埋名跟在左倾身边，必然有她的考量。你贸然捅破，一旦消息走漏，不仅帮不了左倾，反而可能害了她性命。”
云念九闻言，冷静下来，点了点头：“你说得对，她能安稳跟着左倾这么多年，必有缘由。是我欠考虑了。”
话音未落，马车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住。
车厢内传来一声轻呼。
“小心！”云念九下意识地伸手去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