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园身影刚隐入夜色，云念九便已带着人来到车前。
“见过郡主！”他与身后的种岩等人齐齐下马，躬身行礼。
车帘内传出冷凝冽清淡的声音：“起来吧。”
云念九翻身上马，驱马靠近，与她的车驾并行。
他微微低头，看向车窗，眉宇间难掩担忧：“阿冽，你这样露面，恐怕会引来非议。王府车驾太过引人注目了。”
“小事。”车内的人声音平静，随即反问，“你呢？今日宫中，可有受到为难？”
冷凝冽的声音里似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像是在安抚他的担忧。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职责所在，谈不上为难。”云念九避开了政事话题。
冷凝冽察觉到他情绪不高，便换了个话题，声音压低了几分：“不出七日，宫里就会收到西凉那边的确切消息。乌子硝死于玄铁箭，此事西境辩无可辩。”
云念九闻言，脸色骤然一变，握着缰绳的手紧了紧。
她的消息总是如此迅速且精准，让他心惊。
他不由自主地扫了一眼无忧无虑二人。
接到信号的二人立刻吩咐车驾骑乘，车队缓缓驶向宁王府。
云念九贴近马车，低声说道：“我该走了。”
“上来。”
冷凝冽的声音传来，简单两个字，说不上邀请还是命令，听不出情绪。
云念九略一迟疑，最终还是翻身下马，掀开车帘，坐进了车厢。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规律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云念九的目光落在冷凝冽脸上，一时无言。
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美丽，那双桃花眼即便在昏暗的光线下也依旧水润动人，偏偏她本人气质疏离，这些年更是刻意营造出嚣张暴戾的形象，使得名声毁誉参半。
“玄铁箭的消息一旦公布，我便再无理由拖延离开的时间。”云念九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明显的不舍，“此去边境，不知何时才能再见。这几个月，竟也未能与你好好说上几句话。”
“时间是差不多了。”
冷凝冽对此并不意外，语气平静，“西境不稳，你身为将领，责无旁贷。”
她话锋一转，又道：“父王说明日会亲自登门拜访云老夫人，感谢将军府一直以来对王府的支持。”
听到这话，云念九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眼中也重新燃起光彩。
“阿冽，”他看着她，眼中带着几分期待，“将军府的梨花开了。”
“将军府的梨花？”冷凝冽微微一怔，有些恍惚。
自云念九离京戍边，她确实很久没去过将军府，更别提赏花了。
“是，刚开不久。”云念九急切地补充道，“我娘还念叨，说你许久没去了，让我一定请你去看看。”
“好啊。”冷凝冽应了下来，心中掠过一丝暖意。
云伯母还记得她喜欢梨花。
车厢内沉默片刻，云念九终是忍不住问道：“你今晚为何会跟来？是担心左倾的安全？”
冷凝冽转过头，看向他，夜色模糊了她的表情，只有声音清晰传来：“我担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