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余温未散,转眼已是初秋。
沈泽州离家上了大学,春念人也升入高三。
再一晃眼,年末悄然而至。
京北的深冬总带着刀刃般的锋利,寒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割得人脸生疼。
冷风像细小的银针,顺着围巾缝隙刺入后颈。
春念人缩了缩脖子,呵气化作一小片转瞬即逝的云。
雪突然下大了。
她将半张脸埋进格纹围巾,背着书包小跑向校门外。
沈家的黑色汽车早已停在路边。
后座车窗落下一截,年轻男人修长的双腿交叠,军校的历练磨去了他身上富家公子的骄奢,连慵懒都裹挟着锋芒。
他视线望向校门口,透过纷扬的雪片,一眼锁定了人。
雪地里,女生穿着白色羽绒服,红色菱格围巾拢藏半张脸和头发,仅凭眉眼也能看出她的漂亮,像雪地里的红山茶。
小半年不见,长高了,连带眉眼都减了娇气。
下一瞬,女生往这边看来,眼睛倏然点亮,顾不得积雪路滑,她加快速度跑过来。
春念人拉开车门钻进车里,带进一阵清冽的雪气。
“哥!”
好几个月没见,这是有史以来两人分别最久的一次。
“跑什么!”
沈泽州眉心微拧,骨节分明的手伸出,一起帮她拿下书包,解下被雪打湿的围巾。
手背不经意碰到她泛着珍珠光泽的脸颊,细不可察的顿了顿,恢复如初。
目光落在她白净耳边别着红水晶发夹,她爱漂亮,大冬天也愿意露出耳朵,不怕冻着。
他拇指搓了搓她发冷的耳朵尖尖,索性干燥手掌覆盖上她耳朵,掌下一片冰凉。
“不嫌冷?”
车里暖烘烘的,融了春念人睫毛上的冰粒子,一双眼睛水沁沁的。
犹如雪溶于春,她一笑盈然。
“哪里冷了?”
说着故意侧耳在他掌心蹭了蹭。
沈泽州不搭理她嘴硬,掌心捂在她耳朵揉搓,手指连带穿进耳边光泽发丝,索性将柔顺头发搓乱。
春念人直笑着要避开他手。
沈泽州将一袋还热乎着的板栗放她手里。
纸袋里是剥好的板栗仁,每个金黄的栗仁都剥得完好。
春念人欢乐的像只收获颇丰的花栗鼠。
“终于放假了!”
腮帮鼓鼓地嚼着栗子,她声音里含着栗子的甜糯。
“哥,你这次在家住多久?”
沈泽州折叠围巾,平整放置在在膝头。
“三周。”
“啊?!”
春念人脸色沮丧,岂不是生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家了。
“我还以为能有一个月呢。”
想到明年赴美后还有连续四个他缺席的生日,嘴里的栗子顿时不香了。
沈泽州太了解她的情绪,手伸进纸袋里拿出一颗小板栗递她嘴边,转移开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