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萨满抱着滴血的羊皮鼓摇头叹息:
“大汗这是要把薛延陀往死路上逼。”
牧民们心惊胆战,将羊群赶至更偏远的草场,夜晚的篝火不敢烧得旺盛,只敢留下几点微弱火星。
拔灼却变本加厉,强行征调十五岁以上男子从军,马厩里连未断奶的马驹都被套上简陋缰绳,整个汗国笼罩在恐惧与绝望之中。
贞观二十年春,太极殿内,唐太宗展开泛黄的漠北地图。
李积的密报墨迹未干:
“多弥倒行逆施,部众离心,此乃天赐良机。”
皇帝的手指重重划过薛延陀疆域,在郁督军山下停顿:
“令李积为朔州道行军总管,李道宗为灵州道行军总管,分路进击!”
诏令传出,长安城甲胄铿锵,战马嘶鸣。
三月初七,漠北草原回荡着唐军的号角。李积麾下玄甲军裹着牛皮夜行,马蹄包着厚毡悄然逼近。
当薛延陀哨兵发现异动时,火把已照亮唐军的陌刀刀刃泛着诡异的幽蓝,那是淬了剧毒的兵器。
被砍中的战马不出三步便口鼻流血,痛苦地抽搐倒地。
拔灼亲自率军迎战,却惊恐地发现,平日里高呼效忠的将领们要么按兵不动,要么调转矛头。
“大汗!回纥人抄了我们的后路!”
探马滚鞍落马,脸上还插着箭羽。拔灼望着四面涌来的唐军,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扯下金冠狠狠砸在地上,跨上最快的战马,带着三百亲兵突围。
身后,汗庭燃起熊熊大火,浓烟遮蔽天际,被践踏的子民哀号声不绝于耳。
草原上很快流传起新的歌谣:
“多弥可汗的弯刀,割不断自己的喉咙;薛延陀的骏马,驮不动无道的昏君。”
败逃的拔灼如丧家之犬,先后投奔阿史德部和执失思力部,却都被拒之门外。他躲在阴山脚下破旧的毡帐里,靠采摘野果充饥。
三月十一日清晨,当他颤抖着伸手去抓陶罐里最后一把小米时,一柄匕首突然刺穿后心竟是他最宠信的侍卫,为了唐军悬赏的百两黄金,毫不犹豫地背叛了他。
消息如飞鸟般迅速传回长安,唐太宗站在巍峨的宫殿中,凝视着北疆的地图,那上面的山川河流仿佛都在他的眼前鲜活起来。他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薛延陀的位置上,轻叹一声:
“薛延陀自夷男起势,不过二十载啊。”
这二十载,薛延陀在草原上崛起,势力如日中天,然而如今却也走到了尽头。
唐太宗缓缓抬起手,仿佛要触摸那片遥远的土地,然后他转身,走到案前,挥毫写下诏书。
诏书中,他命令燕然都护府立刻着手筹备接管漠北的事宜。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但唐太宗相信他的将领们能够胜任。
与此同时,在薛延陀的故地,铁勒诸部首领们齐聚斡耳朵大帐。
大帐内,气氛凝重,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新送来的唐朝印信上。
有人低声感慨:“还是大唐的天可汗,能让草原真正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