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辰深吸一口气,面上强扯出一抹悲戚之色,垂眸掩去眼底翻涌的妒火与杀意,声音低沉沙哑,“既如此,便随队送葬吧。”说罢,他转身背对着二人,再次扶住先帝灵柩,指节因用力过度而泛白。
送葬队伍缓缓启动,六十四名禁军抬着辒辌车,素白帷幔在晨风中簌簌作响。陆朝歌与慕九辞并排在旁执绋,她能清晰感受到南宫辰如芒在背的目光,却始终直视前方。慕九辞不着痕迹地往她身边靠了靠,高大的身形几乎将她半揽入怀,似是一道坚不可摧的屏障。
送葬队伍沿着青石神道缓缓前行,钟鼓哀鸣混着纸钱翻飞的簌簌声。陆朝歌握着浸过桐油的绋绳,掌心被粗粝的麻绳磨得生疼,却比不过心口被南宫辰目光灼烧的热度。慕九辞察觉到她的紧绷,指节悄然勾住她的小指,在肃穆的氛围里传递着隐秘的安抚。
当灵柩行至皇陵地宫入口,厚重的玄铁门缓缓开启,露出深不见底的甬道。南宫辰突然驻足,转身面向文武百官,孝服在穿堂风中猎猎作响,“先帝一生勤勉,功在社稷,今日入土为安,望诸位恪守臣道,护我山河。”他的目光掠过慕九辞,最后落在陆朝歌苍白的脸上,喉结滚动着未尽之言。
陆朝歌垂眸敛去眼底心绪,恭敬地随着众人行三跪九叩大礼。随着三跪九叩大礼完毕,六十四名禁军抬着先帝灵柩缓缓步入地宫。
南宫辰伫立在原地,久久凝视着地宫入口,直到石门彻底闭合,才缓缓转身。他垂眸望向慕九辞,“慕将军,哦,不,朕得叫你‘一字并肩王’,先帝已入皇陵,国丧也已经结束了,你便立刻起身前往封地吧。”
慕九辞单膝跪地,素白的衣摆铺展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声音如寒铁般掷地有声,“臣遵旨!”
南宫辰踱步上前,玄靴碾过满地纸钱,走到陆朝歌身前,俯身询问道,“边关苦寒,你确定要与他同去?”
陆朝歌挺直脊背,素白孝服下的脊梁如青松般坚韧,迎着南宫辰灼热而扭曲的目光,她的声音清脆如碎玉,“回陛下,先帝已为我二人赐婚,臣女自当一同前往。”
南宫辰指甲陷入掌心,眼眸一片漆黑,像深不见底的寒潭,“既然如此,那便立刻出发吧!”
陆朝歌叩首谢恩,“谢陛下隆恩。”
待二人离去,南宫辰面无表情的询问道,“可都准备好了?”
周泽恭声答道,“回陛下,都已安排妥当。”
南宫辰摩挲着大拇指上的扳指,嘴角勾起一抹阴鸷的弧度,“传令下去,让‘暗卫营’即刻动身。告诉他们,若慕九辞的车队能平安出了青州地界……”他顿了顿,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匕首,“就提头来见。”
周泽浑身一颤,额角沁出冷汗,“陛下,朝歌师妹也在车队中,恐怕……”
“朕自有分寸!必不会伤她分毫!”南宫辰猛然打断了周泽的话,然后又接着问道,“楚肖在地牢里怎么样了?万不可让他逃出去通风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