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还不等琉璃带着楼桑苓上门,姬家却乱了起来。
姬况昏迷不醒,赵芸秋用尽了办法都没能将其唤醒。
“有消息了吗?”
赵芸秋满脸焦急,被她派去联系黑袍人的奴仆却摇了摇头。
那位大人向来神出鬼没,他不想叫人找到,哪怕是赵芸秋的丞相父亲出手也无法。
赵芸秋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些年傀儡术维持得太好,她都快忘了当年黑袍人曾说过,只要是术法,就总有失效的一天。
一开始赵芸秋还战战兢兢的,直到过了三年,四年,五年······
姬莹雪都长到可以嫁人的年纪了,姬况还好好地待在姬府。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刚见过琉璃,今日在姬况体内下的傀儡术法就有变故了。
该说不愧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血脉吗?即使是第一次见,也叫姬况情绪有了波动。
赵芸秋冷笑了一声,却不知是不是在嘲笑她自己。
莹雪自小就在她膝下长大,也算是姬况看着长大的,都是一样的亲生女儿,姬况看着莹雪眼中却是一片漠然。
和看她一样,赵芸秋知道自己不能要求太多,毕竟姬况被下了傀儡术,和木头人无甚区别。
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直到琉璃出现,赵芸秋才发现男人也不是对任何人都没有反应的。
“夫人,昨日那位姑娘又来了······”
“叫她走!”赵芸秋双目赤红,虽然除了她自己,没人知道她心内的耻辱。
但一见到琉璃,她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被姬况珍藏在书房里的那幅画。
画上的人活灵活现,可见姬况在心里描绘过她多少次,那还是在傀儡术还没稳固下来时,姬况在书房里一挥而就画成的。
但让赵芸秋这么多年一直耿耿于怀,是因为当时穿着紫色衣裙站在姬况面前的,是她。
在看清画像上那女人的脸之后,赵芸秋才知道姬况喜欢的紫色,不是因为她穿紫色有多好看,而是因为别的女人。
“我叫你画我!这画上的人是谁?!”
赵芸秋控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但不等她将那幅画像撕毁,姬况却跌跌撞撞地奔过来,抢着将刚刚完成的画护在怀里。
那时的姬况还能说出简短的几个字。
“兰、我·····的。”
“薄兰······”
这也是赵芸秋第一次知道那个女人的名姓,她身为丞相之女,身份尊贵,怎会屈尊降贵去探听一个村妇的事。
姬况既然回了京城,又娶了她,她想不到自己有什么理由要去在意那个卑贱的女人。
这些都是赵芸秋自我安慰时对自己说的话,她听见姬况嘴里还念叨着那个女人的名字,快要被气疯了。
她大力地捏着姬况的肩,形容疯癫,“你说错了,你要叫我,叫我的名字才对,我才是你名正言顺的夫人!”
“来,跟着我说,芸、秋。”
姬况冷漠地看着她,一言不发,像是在嘲讽自欺欺人的赵芸秋。
赵芸秋再一眨眼,方才男人眼中的冷意像是她臆想出来的,姬况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默。
自那以后,姬况再也没出过声,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被赵芸秋困在身边的傀儡人。
“薄兰、薄兰······”
快二十年了,赵芸秋已经习惯了和姬况相处时,只有她一个人自言自语。
所以当床上的姬况嚅嗫着叫出那个被赵芸秋视作禁忌的名字时,她几乎要以为自己已经疯了。
她一定是疯了,出现幻觉了,不然怎么会听见姬况的声音。
是姬况的声音!
赵芸秋心内一阵震荡,还没等她俯下身细细分辨,外头的丫鬟又急急地敲起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