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很大，刮着玻璃窗，像是有下雨的征兆，可温羡并没有开窗，她只是侧头看了一眼暗无天日的夜，张了张口，没说出话。
雨落下来了。
落在她用玻璃装饰的花房上，敲打出很重很重的声音，跟打在她心里一样。
怪压抑的。
“你还当我是你未婚夫吗？”
祁砚勾起一抹自嘲的笑，眼睛依旧很红，握着手机的手无力耷拉在两侧。
沉默一会儿，温羡点点头：“当。”
他又拽向她手臂，逼近一步：“当初约法三章是你约的，事情也是你传出来的，我问你跟谢烬什么关系你跟我说你拿他当朋友。”
“好，我就当你特么拿他当朋友。”他指着手机的照片，将手机甩在床上，“你告诉我温羡，你朋友是这么当的！？”
“我要是不来问你，你是打算这事一直瞒着我，当没发生过，然后下次继续跟我说拿谢烬当朋友！？”
他每一字都像是压着声音发出来的，温羡吸了吸鼻子，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但还是解释：“我没骗你，我真拿谢烬当朋友。”
“你朋友这么当？”
“你朋友就这么当！？”
温羡：“……”
“我和他真的不小心。”温羡抬头看他，依旧很平静，平静的能让祁砚看见自己现下无助的模样——
可怜、可悲、愤怒。
“不小心你亲这么多下？不小心你们十指相扣？温羡，你真拿我当傻子吗？是，你是需要好朋友，我不会管你的社交圈子，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但是我说了很多次，我恳求你的，我说你不要给我戴绿帽，你听了吗？你听了吗！”
面前是质问，手上被拽得生疼，温羡皱起眉，闭了闭眼，再睁开眼时，双眼也忍不住红起来。
“你能不能冷静点。”
“冷静不了。”
气氛很不对。
“是。”她一字一句喊，“我是对不起你，但你凭什么这么大声喊我啊！？我跟你退婚不行吗？我知道这件事情让你挂不住面子，你把我退婚了啊！”
“我容易吗！？我就是想要几位朋友，我就是想交个朋友而已……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就发生了，我自己心情还没平稳下来，你现在又来我这找我，质问我，我是没打算跟你讲，我特么我怎么跟你讲？”
她大声问：“你现在这样子，让我怎么跟你讲！”
面上的眼泪忍不住滴下来，祁砚的手从她的手腕攀至肩膀，然后迫使她与他对视。
两人都哭了。
她伸出手，死死抠着男人的指尖，将他紧扣着的五指一根又一根掰开，问：“你能不能走。”
祁砚死死瞪她，扣得更紧，将她往前拉了一步，她伸腿踹他，结果脚腕被男人反手握在手心。
他问：“你是不是喜欢他。”
温羡也生气：“关你屁事。”
“好。”
“我不在乎这些，你告诉我，你跟他还会做朋友吗？还会和他有联系吗？”
“朋友”两个字被他咬得很重。
她挣扎着看他，没回答，不长的指甲划伤男人的手腕，直至他一推，人倒在床上，还没反应过来，他便又掐着女孩的脸，一条腿卡在她的腿中央，俯身吻了下去。
很疼的吻。
不是单纯、温柔的摩擦的亲吻。
而是牙齿磕着牙齿，咬着嘴唇，伴有血腥味的吻。
毫无章法的乱啃，疼得温羡心里都发颤。注意到女孩眼泪从眼眶中流露，他的动作温柔下来，带茧的大拇指一点一点擦拭她留下的眼泪，然后，一遍又一遍地吻上女孩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唇。
别哭。
他吻掉她的泪水，抓住她不动的手，指尖轻轻揉她。
大概吻了几分钟，他微喘过气，翻身躺在她身边，闭着眼又问——
“你跟谢烬还会去联系吗？你还会和他做朋友吗？”
“……”
温羡摩挲着自己的嘴唇，在他的目光下，很微弱地点了点头。
她说：“……会。”
没声音了。
窗外的雨声更加大了。
毫不意外，毫不夸张地说，这就跟祁砚目前的心情一模一样。
他问：“为什么？”
她不回答，坐起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伸手指了指门：“你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