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宁摇了摇头，脱下了斗篷。在意识到自己还戴着面具时，却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摘下。
而坐在她对面的燕沽，狐狸脸的面具已经摘下，露出了那种妖异清绝的面容，在她抬眸撞上的一瞬间，又有些晃神。
“还要戴着吗？”燕沽面上带着玩味的笑意，伸手抚在她的面具上，极轻极缓地摘下了那张笑脸娃娃。
面具后，少女的面容渐渐露出，她的脸颊上染着一片绯红，眼睛晶亮如璀璨星辰，在五彩光晕的映衬下格外动人。这样的容貌落在燕沽眼里，让他有片刻失神。
他觉得似乎已经认识了她很久很久，久到她的模样早已刻进他心里。可此刻这样近又这样清楚地看到时，他还是忍不住欣喜。
“我为你画一幅画像可好？”面具放下的那一刻，他忍不住问道。
晚宁轻轻挑了挑眉，扯了扯唇角，有些不自然地道，“不是要看灯吗？”
“你看灯，我看你。”燕沽笑盈盈。
晚宁无语，这人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燕大人字写得好，画我还没见识过。今日若能见识一番，也好！”顿了顿，她道。
燕沽凝神看着她，头都没回，片刻后，已经有侍者送上了笔墨纸砚。
衡水河水面平缓，画舫一路平稳向前，燕沽又命人将船舱两边的能活动的门窗都卸下，沿河两岸的明亮灯火，争先恐后地挤进船舱。
少女的面庞在七彩斑斓的灯火下，愈发明丽夺目。
燕沽起身走到桌边，取了笔，定定望着她，细细打量了好久。
晚宁坐着没动，可在他眼神流连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虽然极力掩饰，但心底还是有些局促。
看了半晌，燕沽终于落笔。他埋头细细描绘，一笔一画皆在他心尖上。
落笔之后，他再没抬头。
而晚宁也渐渐被岸边的美景吸引，渐渐转移了注意力，尴尬的氛围稍稍缓解。
各个商户的花灯造型独特，争奇斗艳。有月下美人灯，仙气飘飘，似乎随时都要飞天而起，奔月而去；有蜿蜒曲折的造型独特的盘蛇灯，活灵活现；还有一盏盏汇聚，连成一片的莲花灯，远远看上去就像是一片鲜活的莲潭，看得人目不暇接。
听着河岸上的欢声笑语，看着美妙绝伦的灯山灯海，她心里忽然一阵酸软。
燕沽，真的很好。
“真得很美。”晚宁看着窗外，正有些出神，燕沽轻轻走到她身后，俯身凑近她耳际低语道。
她愣了一下才收回神思，回眸看向他，问道：“画好了？”
“嗯。”燕沽直起身子退后一步，走回书桌旁，示意她过来看。
晚宁迟疑着起身，缓步走过去。虽然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待看到画上的女子时，她还是愣住了。
画上的女子穿了一身月白衫裙，端坐在窗棂边，正微微偏头神态悠闲地看着窗外的万千灯火。她的容貌有些过于明艳，美目流盼，眸中有湛湛神采，肤如凝脂，颊边却染了点点红晕，唇角微扬，顾盼间自有无限风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