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夏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出声打扰。
花辞树抹去眼泪,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七夏仔细的感知着花想容和仓嘉的气息,发现那股力量正在不断攀升,隐隐有突破归墟的迹象,而且…
而且不止初境!
花想容和仓嘉的突破,似乎远比寻常归墟更加惊人。
气息在神木的滋养下不断凝练,一旦成功,极有可能直接踏入归墟中境,甚至…巅峰!
但前提是,他们能守住神木,让他们安全突破。
七夏收回目光,转身走向神木边缘。
握紧凤凰翎,眸光如冰。
醒不来,那就守到最后一刻!
黄泉漠的雪,忽然停了。
死寂的荒漠上,连风声都仿佛凝固。
七夏站在神木边缘,凤凰翎垂在身侧。
忽然…
“咔嚓!”
神木的一截树干突然发出一声脆响,树皮表面裂开一道细纹。
青金色的汁液从裂缝中渗出,滴落在雪地上,竟瞬间让方圆数丈的积雪融化。
嫩绿的草芽破土而出,又在瞬息间枯萎。
几个呼吸过后,神木的生机开始紊乱。
整棵古树的枝叶无风自动,翡翠色的光幕忽明忽暗,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树心深处挣扎。
那些垂落的生机光丝不再稳定,时而如瀑布般倾泻,时而如游蛇般扭曲。
甚至有几缕失控的生机逸散到空气中,化作点点荧光飘向远方。
“糟了…”
正盯着黄泉漠的七夏瞳孔骤缩。
这些逸散的生机,对妖兽而言,是致命的诱惑!
果然——
“吼——!!!”
远处,无数猩红的兽瞳骤然亮起,贪婪的嘶吼此起彼伏。
那些原本畏缩不前的妖兽,此刻彻底疯狂!
沙虫们钻出地面,幽蓝甲壳上的符文疯狂闪烁,口器大张,涎水如瀑。
蜈蚣们百足齐动,猩红纹路亮如血玉,所过之处,毒雾翻腾。
阴兵大军的魂火剧烈跳动,锈蚀的刀剑高举,战阵再起!
而最可怕的,是那头吞噬了玄冥烛阴的雷泽夔牛!
原本紫黑的躯体此刻覆盖了一层幽蓝冰甲,独足踏地时,雷霆与寒霜交织迸发,气息竟已隐隐有了真武之意!
那双猩红的牛眼中,倒映着神木的光辉,贪婪与暴戾几乎凝成实质。
“轰——!”
夔牛猛然跃起,独足踏碎虚空,裹挟着漫天雷暴直冲神木而来!
七夏咬牙,凤凰翎横斩,红芒与雷霆对撞,炸开一圈毁灭性的冲击波。
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但身形不退反进,迎着夔牛杀去!
不能让它靠近神木!
否则,一切皆休!
雪,又下了起来。
但这一次,落下的不是纯白的雪粒,而是夹杂着灰烬与血色的冰晶。
飘落在神木的光幕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仿佛连天地都在排斥这场逆天而行的突破。
七夏的身影在兽潮中穿梭,每一次挥翎都带起一片血浪,但妖兽的数量实在太多,她的动作已不如最初那般行云流水。
疲惫、伤势、元力的消耗…
这些都在拖慢她的脚步。
"轰——!"
七夏一剑斩出,硬生生将夔牛劈退百丈。
那庞然巨兽撞碎数座沙丘,独足踏地时雷霆炸裂,震得整片荒漠都在颤抖。
可它很快又站了起来,幽蓝冰甲上裂纹密布,却未伤及根本。
猩红的牛眼死死盯着神木,贪婪更甚。
七夏没有追击,而是身形一闪,退回神木范围。
情况,已经不容乐观。
守不住了。
这个念头在七夏心中一闪而过,因为不想放弃这千载难逢的机会。
黑衣人与白衣人曾救她性命,授她真武之悟,这份恩情,不说,但记得。
如今他们的意志寄托于神木之中,若能延续下去,或许有朝一日,他们的道统还能重现世间。
坚持与易年有关,与仓嘉和花想容有关,更与黑白二人有关。
可现实是残酷。
连日厮杀,元力枯竭,伤势累积,潇沐雨等人也已到了极限。
若再强行死守,只怕所有人都要葬身于此。
西荒的传承固然重要,但人若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七夏握紧凤凰翎,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她不是迂腐之人,更不是盲目赴死的莽夫。
等待与坚持,终究要有底线。
若连性命都保不住,所谓的坚持,便成了毫无意义的殉葬。
该做决断了…
潇沐雨的落雨阵妖符早已残破不堪,符纸燃烧殆尽,仅靠剑阵勉强支撑。
花辞树的长剑也已光芒黯淡,剑身上甚至出现了细密裂痕。
觅影更是脸色惨白,元力几乎耗尽,连维持成人形态都有些勉强。
而远处,妖兽大军再次集结,阴兵列阵,沙虫钻地,骨鸟盘旋,黑压压的兽潮如死亡之墙,缓缓推进。
神木,随时可能失守!
七夏深吸一口气,压下翻涌的气血,看向潇沐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