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王空洞的眼窝里亮起幽蓝鬼火，低头看向我们时，下颌骨发出"咔嗒咔嗒"的声响："解我封者..."它的声音像两块磨盘相擦，"得我赠。"
话音未落，三颗拇指大的珠子从它胸口飞出。
我本能地抬手接住，指尖触到珠子的瞬间，一股暖流顺着经脉直冲天灵盖——这是蕴含着上古尸王本命精元的"凝元珠"，对合体期修士来说，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大机缘。
苏璃的珠子在掌心流转着银光，韩枫的则泛着淡金，想来是各自契合的属性。
我正想开口询问，尸王的骨架突然开始崩解，青灰色骨粉簌簌飘落："真正的考验..."它的声音越来越弱，"在深渊之下。"
"什么深渊——"
地面的震动比之前更剧烈。
我脚下的石板"咔嚓"裂开，一道黑黢黢的缝隙像巨兽张开的嘴，瞬间吞没了半块空地。
冷风从深渊里倒灌上来，带着腐叶和铁锈的气味，吹得苏璃的发丝缠上我的手腕。
尸王的骨架彻底化作飞灰，最后一句遗言被风声撕碎："活...着..."
我们三人站在悬崖边缘，脚下的裂缝还在缓缓扩大。
苏璃握紧流霜剑，剑尖垂向深渊，却根本照不穿那团浓得化不开的黑；韩枫的离火在掌心跃动，火光映得他眼底发沉；我捏着凝元珠的手微微发颤，混沌灵识里还残留着符阵崩解前的最后画面——那些原本流动的能量流，此刻正顺着深渊裂缝往下钻，像无数条饥渴的蛇。
山风卷着碎石坠入深渊，过了很久很久，才传来极闷的"咚"声。
苏璃突然拽了拽我衣袖。
我顺着她的目光抬头，这才发现洞顶不知何时爬满了暗红色藤蔓，那些藤蔓上的花苞正在缓缓绽开，露出里面猩红的、类似眼球的东西。
韩枫的火球"轰"地窜向最近的花苞，却在触及的瞬间被藤蔓卷住，"滋啦"一声烧成灰烬。
我望着深渊里翻涌的黑雾，又看了看洞顶逐渐逼近的"眼睛"，喉咙发紧。
身后传来碎石滚落的轻响。
我转身，却只看见我们来时的路——那道狭窄的石梯，此刻正被藤蔓一点点吞噬。
苏璃的流霜剑突然出鞘，冰雾裹住我们三人："先退到崖边。"她声音很轻
韩枫摸出三张雷符捏在指间，指节因为用力泛白。
我低头看向深渊，黑得像能把人的魂都吸进去。
风里似乎飘来若有若无的呜咽，像极了...婴儿的哭声？
"顾尘。"苏璃突然说，"你灵识还能撑多久？"
我扯了扯嘴角："够看清楚这深渊里有什么。"
其实不用灵识我也知道。
方才符阵崩解时，那股能量流的方向，分明是冲着深渊底下某个东西去的——而尸王说的"真正的考验"，此刻正蛰伏在黑暗里，等着我们跳进去。
洞顶的"眼睛"又绽开了两朵。
猩红的瞳孔缓缓转向我们，其中一只突然渗出黏液，"啪嗒"掉在我脚边的石板上，腐蚀出一个焦黑的洞。
苏璃的剑霜更浓了。韩枫的雷符开始发烫，在他掌心留下红印。
我望着深渊，又回头看了看被藤蔓封死的退路。
"跳吗？"韩枫突然笑了，"反正站着也是死。"
苏璃没说话，却握紧了我的手。她的手还是凉的，但这次，没有血。
我深吸一口气，盯着深渊里翻涌的黑雾。
混沌灵识在识海里疯狂翻涌，提醒着我过度使用的后果——但此刻，似乎也没别的选择了。
"跳。"我说，"至少...试试。"
话音未落，脚下的石板终于承受不住，"轰"地断裂。
我们三人顺着裂缝坠入深渊，风声灌进耳朵，我最后看见的，是洞顶那些猩红的"眼睛"，正随着我们的坠落，缓缓转动。
深渊的风卷着腐臭灌进口鼻，我在坠落中瞥见下方有幽绿的光团浮动。
苏璃的手始终攥着我，韩枫的雷符在身侧炸开，照亮了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那些，竟是和先前石板上一模一样的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