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绵缱绻(修改)
褚隐尘感觉今天外面格外热闹,平常他这边的院子都没什么人过来,但今日走廊中却脚步频频。
“咚咚咚。”这时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褚隐尘感知出是陌生的气息,且有四五人:“进。”
他开口后外间的门被推开,五个神态端正的婢女走了进来,最前一位穿着与后四位有些差别,进屋行礼后亦是她开口说的话:“公子,栾医士不在府中,殿下嘱咐奴婢们来给您送药。”
说着她挥挥手,身后两个分别持药罐与药碗的婢女垂头上了前。
“多谢,”褚隐尘点头致谢后问道,“敢问姑娘,今日府中有什么事吗?比平时热闹许多。”
“这便与殿下吩咐女婢们来办的第二件事有关。”她又挥了挥手,剩下两个女子上前来,一个手中端着一件紫檀色为主的华服,另一个手中端着各种青白配饰。
“来府中的那位贵客明日一早要启程回去了,今夜殿下在前厅大摆盛宴欢送,请公子一同入宴,这是殿下给公子订做的衣服,请公子晚些时候换上。”
“好,多谢,放在桌上就行。”
“喏。”婢女得过嘱咐,这位公子不爱打扰,所以让人倒好药放好东西后便招呼着她们退下了。
自那日褚隐尘觉得自己太闲后除了看书还会在院中练剑,而祁明渊今日看来是真忙都没来他院中闹腾。
傍晚时分整个南越府灯笼高挂,前厅热闹的声音都逐渐都传到了后院。
褚隐尘的门外也再次传来脚步声:“公子,该入宴了。”
“好。”褚隐尘回答着,对着铜镜再理了理衣襟,出了门。
今晚的月亮格外好,照进打开的门扉,落在门前人的身上。门外迎候的婢女在见到出来的人时都不由自主地神色痴凝,她们不知道,原来府中住着的这位公子如此俊美。
“公子,请。”婢女也只是人之常情地微微呆愣一下,然后在前面引路了。
褚隐尘随着她们走出了庭院,而在他没察觉到的远处屋顶上有一束目光正追随着他的背影。那束目光仿佛穿透时光而来,带着岁月的憾事平静而悠长。
直至再也看不到那似是而非的背影,屋顶上的人才收回目光,对月独酌:“苏煜然,你真的离开好久了……”
这场宴会摆得很大,几乎将整个前厅都用作了场地,邀请的人也很多,不仅有齐国文武大臣还有城内各业名流。
当褚隐尘要到前厅时,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在走廊尽头拦住了他。
“您便是褚隐尘,褚剑圣吧。”老者向他拱手问道。
褚隐尘没见过此人,拱手回礼:“正是,敢问尊者是?”
“老朽宁烛,曾担任齐国太傅,教过府上这位殿下。”宁烛介绍完又道,“老朽有些话想与阁下单独谈谈,不会占用太多时间,望阁下给老朽这个面子。”
这位是祁明渊师长辈人物,褚隐尘也很尊重:“请。”
宁烛擡手:“请。”
褚隐尘跟随他,去了一处偏僻的凉亭。
宁烛背手站在亭边,银月如霜,更衬发白如雪:“我自入仕,尔来六十余岁,如今耄耋之年,得殿下垂怜贵养于城中,安享天年。已无议事之能,便少来府中,每次来也只与殿下谈一些私事。追忆过往或是问现今安康,殿下不嫌弃老朽话多,愿意回言。但每每说到一件事,殿下总会避而不谈。先生知道是何事吗?”
褚隐尘礼貌道:“尊者请讲。”
宁烛慢慢转过身子,看向他:“婚事,与殿下谈论婚配之事。”
听到这句话褚隐尘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仿佛有些措不及防。
而宁烛没在意他这一瞬的异常,继续道:“殿下如今已二十三四,早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虽说现在正值兴复大齐繁忙之时,但并不影响殿下增添家室,更何况齐国皇室只剩下殿下这一脉,为皇室扩充子嗣也是正道。可每每谈及这些,就如触犯殿下禁忌,让人不敢继续言语。老朽一直在想是为什么,直至先生到府中这几月,老朽心中才有了答案。”
宁烛的话很平静,却如针般一根根扎进褚隐尘的耳中。
“殿下是什么样的脾气我是熟知的,”宁烛继续说着,没有给褚隐尘留空说话,因为他知道那会是难为人,“一旦他下定主意,无人能左右其心。而齐国皇宫也教不出一个仁善的孩子,老朽可以仗着旧情在他面前有几分薄面,但绝达不到倚老卖老的程度。所以对殿下那边,老朽做任何事都没用,甚至说违背他意愿的劝谏都很不明智。”
“可老朽身为齐国三朝元老,深蒙皇恩,若是看着我大齐皇室唯一的血脉走入歧途,如何对得起先皇的信任!而他所肩负的是一国之重,身上也容不得有让人诟病之处。”宁烛看着褚隐尘眼睛布满哀戚,“先生,说到这里,应该知道老朽找你的意图了吧。”
褚隐尘沉默一阵,神情木然,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回道:“我知道了。”
月光如水,褚隐尘转身走进了阴暗的长廊。
宁烛望着那板正傲然的背影眼中泛泪,拱手鞠躬行大拜:“先生拜托了,您自始受累,是我齐国对不起您!”
宴会正式开始,宾客纷纷落座。
褚隐尘在婢女的带领下踏入了大门,而在他进来的那一刻会场竟莫名逐渐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向他望去。
紫檀色的华服被他高挑的身姿完全撑开,周身尽显贵气,而在贵气之中他那张不染凡尘的脸又瞬间拉开与人的距离,仿若谪仙,偶入这人间盛宴。
在所有目光中唯有宴会正上方那道最为炙热,狎昵柔情内敛笑意。
褚隐尘与那道目光对视着,身姿挺拔,步履平稳地走向他,仿无周围一切。
而主位上的人也在他走到跟前时站了起来,望着他,笑眼盈盈:“师父,这件衣服果然很衬你。”
“嗯,很合身。”褚隐尘应答了他的话后,在婢女的指引下坐在了祁明渊右下的位置。
李敬章就在褚隐尘对面,这时不禁开了口:“早觉得先生丰神俊朗,今日仔细瞧瞧果真是风姿清逸长身秀丽啊!”
“公子过誉。”褚隐尘随意回了一句。
“人都到齐了,开宴吧!”祁明渊突然高声宣布,打断了李敬章攀谈褚隐尘。
歌舞入场,酒水大开,这场宴会所有人都难得地放松,开怀畅饮。
褚隐尘向来少饮酒,为了保持剑客清醒的感知重要场合也只是浅酌以示礼貌,而这次他却一杯一杯将满上的清酿全都饮尽。
他这个喝法让上座的祁明渊都奇怪,好几次差人送水果下来提醒他,不要急饮伤身。但褚隐尘只是暂缓一下,继续大饮。
在祁明渊又准备让人去提醒时,褚隐尘突然侧身举杯,双目清明地看着他:“这杯,敬殿下。”
祁明渊听着他叫殿下很不适,但想想在这种场合中好像也没有其他更适合的叫法,他举杯回敬:“师父,顺遂安康。”
两人都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而褚隐尘的敬酒像是给宴会中的人开了个口,所有开始纷纷站起来向祁明渊敬酒,祁明渊瞬间被淹没在了热闹中。
热闹之下褚隐尘静静看着手中的酒,碎波揉金,似幻如梦……
“诶诶,师父小心点,步子往前,对,真乖,就这样。”
褚隐尘脑袋晕乎乎的,脚下如踩棉花,重心不稳,但好在身边有一个高大的身躯支撑着他。
他都不知道宴会什么时候结束的,自己又怎么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身体下意识地按照耳边熟悉的声音去做。
“师父头疼吗?”
褚隐尘呆呆地摇了摇脑袋。
“好,马上就到院子了,再坚持一下。”
“嗯。”褚隐尘现在已经比最初清醒许多了,至少知道身边环境,自己在做什么。
屋内下人早已点好灯备好了茶,祁明渊将褚隐尘扶到床上后就去给他倒了茶。
“师父,喝点儿茶醒醒酒。”
褚隐尘接过,暖茶入喉后身体舒服了许多。
祁明渊靠在床边看着他:“今日怎么喝这么多酒?身体会难受的。”
褚隐尘擡起头,看见祁明渊微红的脸颊:“你也喝了许多,醉了吗?”
“啊,”祁明渊扶额作出难受的样子,“还真是有些醉了了。”
褚隐尘将手中的茶递给他:“暖暖喉。”
祁明渊接过他手中的茶杯,转到他喝过的地方,然后覆了上去。
而喝完杯中的茶,祁明渊却更柔弱了,身体绵软地滑坐在褚隐尘脚边:“师父,我头晕。”
褚隐尘真当他醉酒,伸手给他揉着太阳xue:“以后,少喝酒。”
祁明渊仰头望着他,像只听话的小狗,甜甜一笑:“好。”
灯光昏黄旖旎,夜幕寂静温柔,祁明渊看着褚隐尘媚眼如丝,他伸手握住了放在太阳xue上的手。
褚隐尘被他的目光吸引,手任由祁明渊牵去。
他一路将褚隐尘的手牵到了嘴边,唇瓣与冷白的手指轻碰着,然后褚隐尘感觉到了温热的湿润,那片柔软来自祁明渊的舌头。
祁明渊轻轻舔舐着,慢慢将那如玉修长的手指放进了嘴中,轻咬着,吮吸着,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