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弟
“咚咚咚，咚咚咚。”
褚隐尘在外面敲了好几次门，可里面的人都没动静：“明渊，我知道你现在醒着的，开门出来吧。”
“咚咚。”
褚隐尘又敲了一次，里面的人依旧憋着不出声：“好吧，你要是再不出来就没有晚饭吃了哟。”
但饭吃的威胁并没有引出屋里的人。
褚隐尘知道祁明渊这是故意躲着他：“明渊，你真的不要出来跟我聊聊吗？”
他在屋外等了一会儿，实在叫不出屋内的人又不愿强行开门，只能先离开。
然而他刚走出两步屋内的人就像害怕了般，火急火燎地打开了门：“师父！”
褚隐尘停下回头，看到门口祁明渊焦急无措的样子，无奈轻叹：“过来吧。”
祁明渊赶紧小跑上前，到褚隐尘身边后小心翼翼地牵住了他的手。
褚隐尘看了眼身边的孩子，他正一副以表面上闹脾气来掩饰心中害怕被抛弃的样子，让几度想对他强硬一些的褚隐尘都狠不下心来。
也不过才送走祁明渊一日多，这孩子就像饿了八辈子对着桌上的菜一顿狼吞虎咽。
“吃慢些。”褚隐尘给祁明渊倒了杯水。
祁明渊接过水吨吨喝下，然后长舒一口气。
“怎么吃的这么着急？”
“饿了。”祁明渊一脸委屈兮兮道。
“在山下没吃饭吗？”
听着褚隐尘的话祁明渊就来了泪：“那种情况怎么吃得下，师父真就一点不在意，送走我完全无所谓吗？”
褚隐尘一时语塞，他没有想过，但送走祁明渊他并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多住一段时间，习惯便好，”褚隐尘岔开话题，“你是什么时候上山的？”
“那对老人睡着之后走的。”
“你胆子可真大，”褚隐尘看着这小毛孩子不禁一笑，“那么晚也不怕被山里的狼叼去。”
“叼走就叼走吧，反正师父也不要我。”
“这是什么话，”褚隐尘摸摸小孩的脑袋，“还在赌气？”
“不算赌气，只是师父不要我难过。”
“明渊，”褚隐尘又语重心长地解释一遍，“我不是不要你，纵云山有纵云山的规矩，送走你不是抛弃而是换一个适合你的生活环境，对你对我都好。”
“我不在意对我好不好，我在这里对师父有不好的影响吗？”祁明渊直勾勾地望着褚隐尘，似乎是一定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单论对褚隐尘自己而言祁明渊在这里不会对他有任何不好的影响，相反他活泼懂事的性格偶尔还能给他带来一些欢愉。但如果是能断了他对这里的留念的话：“对，我喜欢安静，多一个人会让我觉得不舒服。”
听到褚隐尘的话祁明渊黑黝黝的眼中又逐渐噙泪，但面上强维持着乖巧：“之后我会更听话的，不发出多余的声音，不会打扰师父的清修。”
“明渊，”褚隐尘看着祁明渊，眼神温柔而不容商量，“乖，听话。”
祁明渊几度开口想再说些什么，可褚隐尘温柔的决绝封住了他的言语，只得垂下头继续沉默吃饭。
褚隐尘眼见着孩子的情绪低落下去，他也想着自己是不是太过绝情，但以剑客的惯常思维来说理性的判断永远比情感的决定更有助于实际。
送祁明渊走才是对这孩子负责。
次日一大早褚隐尘又带着祁明渊下山了，路上祁明渊比上次还沉默，不过比上次更乖带着走哪儿就去哪儿。
“明渊，吉氏夫妇你是不太喜欢吗？去粮店老板那里如何？”褚隐尘昨晚又思考了一番，吉氏夫妇虽然人好但毕竟年龄有些大了，可能不好教育祁明渊。而且祁明渊偷跑回来，再送过去恐会让他们担惊受怕。
祁明渊不言语。
褚隐尘等不到他的回答也不再问了，反正这几户人家都不会差。
粮店的老板是个和蔼的胖子，为人善良总是乐呵呵的，不过发妻死后就没再娶，年过四十依旧膝下无子。他很钟意祁明渊，说这小子长得结实日后定是个身体倍儿好的大帅小伙儿。
“山主大人您放心，哪怕是我没饭吃也不会饿着这小子的！”老板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不过这娃儿看起来很黏山主大人，您得空多下山瞧瞧他啊。”
“嗯，”褚隐尘将行李在店里放好，“那我就先走了。”
“山主大人要不您还是吃个饭再走吧。”老板留道。
“不了，”褚隐尘看了眼站在老板身边不哭不闹也没任何表情的祁明渊，“告辞。”
“那好吧。”老板笑着挥手告别，毕竟小镇的人都知道这任山主很难亲近，他们对纵云山又多有尊敬不想打扰到褚隐尘，所以只要他拒绝了镇民们便不会再强求。
这次送走祁明渊很顺利，褚隐尘也很早就回到了山里的木屋，虽然已经送走过祁明渊一次但看着空荡荡的院子褚隐尘心中还是有些隐约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