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徐艺秋见周秋白的第二面，是在国庆节后的课间操上。
九月一过，凉秋送爽，学校捡起不知道扔了多久的课间操，一下课就大喇叭广播让各班学生去操场指定位置集合。
元洲这座十八线开外的小城虽然破，但非常重视教育，元洲三高作为小城整个教育的重中之重，五年前换过新校区，操场上红跑道绿草地装备齐全。
做操的位置按班级顺序排，徐艺秋所在的21班，排在操场最左边，再往左走是用绿铁网围起来的篮球场。
按顺序来的话，里面应该是22班。
做操都是女生在前，男生在后。徐艺秋这年个子一米六二，不算高，都是站前两排。
到操场后，她蹲下-身子系紧鞋带，刚站起来，被突然冲过来的闻歆差点撞倒。
徐艺秋扶着她站稳身体，“怎么了？”
闻歆二话不说拉着她往后去，“秀秀来了，要让她看见我做操跟作法似的，还不得把我单拎出去丢人。”
“可后面有马松，你不是更烦他么？”
“那也比被秀秀抓到好啊。”
说曹操曹操到，她俩刚找个位置站好，马松就不知道从哪摸到后面，吹了声口哨，“呦，闻歆，怎么愿意站后面来了？”
闻歆瞪他一眼，“关你屁事，闭上你那臭嘴吧。”
“让我闭嘴？那我可动手了啊，不怕我把你做操的照片拍下来？”马松手抄进口袋，作势掏手机。
“你敢！秀秀就在前面，你敢拿出来，我就去跟秀秀告密，让她没收！”
还记得高一被收走的两个手机，马松哼一声，手干干净净从兜里掏出来。
闻歆哼回去，做操还没开始，她闲着没事往周围乱瞅，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指着球网内的班问：“秋秋，你看那边，好像不是22班的人？”
虽然她平时不怎么和隔壁班打交道，但到底有几个脸熟的，现在全是陌生脸。
徐艺秋看了会儿，“确实不像。”
马松说：“那是31班。”
“31班？”闻歆奇怪。
马松见她有兴趣，忙说：“22班到30班去教室前面的空地上了，排到31班正好没位，赶篮球场来了。”
“……31班听着怎么这么熟悉？”闻歆想起来什么，“秋秋，之前那个第一名叫什么来着，是不是在31班？”
徐艺秋无奈看她一眼，那天中午回去之后，她找余声声兴奋聊了一下午加三节晚自习，回宿舍还拉着人问东问西，热劲过了，现在连名字都忘得一干二净。
“周秋白，是在31班。”
马松头伸过去好奇，“谁在31班？徐艺秋不是第一名吗，还有哪个第一名？31班第一名？”
闻歆觑他一眼，没工夫搭理，视线直落落在篮球场后面，看见什么，兴奋地晃动徐艺秋手腕，“来了来了，他来了。”
马松跟着眺向31班队伍尾巴，“谁来了？”
这注定是个没人解答的问题。
一千多平的篮球场内热闹非凡，因为有学生会检查仪容仪表，每个人都穿了校服，徐艺秋努力装作不在意地看过去，隔着绿铁网，还是一眼看见站在尾巴尖的周秋白。
天凉，他外面罩了校服外套，拉链敞开，头发长了点，身体依旧很瘦，刚站稳，后面有寸头男生想偷袭，他一个闪头灵活躲开，擡脚踹回去，嘴里笑骂着，玩闹成一团，氛围轻快。
两分钟后一场架显出胜负结束，他班女生齐齐鼓掌。
“周美人好帅。”
“又帅又酷。”
周秋白摆手势示意低调安静，下一秒踮脚后撤，双腿交叉，同时划展手臂，弯腰，行了个优雅的芭蕾舞谢幕动作，完全把篮球场当成他表演的舞台，最后发表讲话，“感谢观赏。”
女生嘻嘻笑，“谢周美人表演。”同时责备那个偷袭他的男生，“陆长青你怎么回事，干嘛老欺负我们周美人。”
“错了错了。”陆长青拍干净身上的土，歪着身子搭周秋白身上，啧一声，“什么情况啊，两个人表演，我不被夸，还得挨训是吧？”
他摸了下棱角分明的脸，故作疑惑，“关键我长得也不差啊。”
女生集体嫌弃：“咦——”
陆长青也不在意，等女生都转回去，他趁周秋白不备，迅速勾过脖子勒着，小声威胁，“再给我卖帅耍乖试试。”
周秋白骨血里的战斗因子被激活，挑唇一笑，“试试就试试。”
话落，他扣住陆长青手腕，反手一拧，就逼得陆长青松了手，快速转身面对面，擡起他小臂压上喉咙，迫使陆长青仰颌，推着就往绿铁网上贴。
走两步，陆长青缓过劲，脚尖绊上他小腿，两人原地又缠打成一团。
“干什么！干什么呢？！周秋白陆长青，快给我住手！松开！”班主任李军发看见，上前喝止，“班里打也就算了，到外面也打，丢不丢人。”
两人极有默契地迅速松开，一人站李军发一边，捏着他肩膀按摩放松。
周秋白：“不要太在意，老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