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沈云清预定的是一个小包厢，服务员上完菜顺手把门一关，那些喧闹和嘈杂就被隔绝在门外。
席间沈云清主动找了很多话题，但闫晚的反应却有些淡。
这顿饭吃到尾声也仍是如此，沈云清把话题带到她的身上：“是遇到什么事了吗？瞧着今天有些心不在焉。”
闫晚回过神来，摇摇头，过了一会儿又主动开口：“我们可以聊聊吗？”
沈云清笑了一下：“当然，我们不是一直在聊吗？”
“不，我的意思是，聊一聊你的想法。”闫晚放下筷子，打开湿巾擦了擦嘴，“或许我这么说有点直接，但我想确定一下，这段时间你这是在追我吧？”
这下轮到沈云清愣了，他没有否认，坦然看着闫晚，语气里却免不了带上一丝紧张：“可以这么说。那你呢？你对我是什么感觉？”
“说实话，我们可能不太合适。”闫晚擡眼直视回去，“之前我确实考虑过是否要和你进一步发展，直到吃这顿饭之前，我甚至还想过要不要在一起试试。”
“哦，那怎么改主意了？”沈云清垂下眼，端起桌上的茶壶，给两人的杯子续上茶水。
来得路上闫晚并没有这方面的表现，他很想知道是什么让她改了主意。
“也许是因为我只是想试试，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吧。”闫晚松了口气，纠结了一段时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既然要拨乱反正，那么不止云时，沈云清也是，不论是谁，未必对她抱有多少真心。
就像姜姝说的，一个连喜欢都没能说出口，踌躇不前的人，这份喜欢又有多少分量呢。
一直以来，闫晚想要的爱情都是纯粹的，她在沈云清身上感受不到这样的爱意，那么排除掉爱情之后，无非是可有可无的喜欢，只不过目前他对她还算感兴趣，愿意花些时间和精力。
如果遇到更合适的，也不是非她不可。
同样的，她对沈云清也抱有可有可无的心态，这种摇摆不定尝试接纳的行为，其实更像是退而求其次的放纵。
放纵对方以暧昧的姿态在她身边驻足，停留，打量。
也放纵自己犹豫，享受着别人的示好。
成年人的世界可能有更多的权衡利弊，所以做一个决定往往需要更多条件去框出一个可行范围。
不像年少时那般冲动勇敢，喜欢可以带着一往无前的勇气，不去考虑退路，也不必考虑明天。
在这一点上，闫晚承认云时比沈云清更加诚挚。可这份感情里到底包含多少感激和冲动，她说不清，云时也未必能说清。
“你也未必多喜欢我，所以今晚把话说清楚，到此为止吧。”
话已说明，沈云清也明白过来，只是仍有不解：“云时也喜欢你是吗？上次在你家，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排斥。”
闫晚没有否认，端起杯子抿了一口：“我们之间的事和他没有关系。”
沈云清轻笑一声：“所以我和他都输了，你其实谁也不喜欢。”
闫晚微微皱眉，“没有什么输赢，我们之间也算不上开始。”
“你说得对。”沈云清对她的话感到认同，确实算不上开始。“我一直觉得你为人处世有些冷淡，看着对谁都和气，其实对谁都不是真心。张桢也是，葛益也是，我也是。”
对于这点闫晚不置可否，算是默认。
“说清之后我们还算朋友吗？”
闫晚握着杯子的手指轻叩杯壁，静了两秒才回道：“算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吧。”
沈云清摇头轻笑：“果然是你的作风。”
和谁都不交心，也保持足够的距离。
“好吧。不过多说两句，我们算是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那你和云时呢？”沈云清喉结滑动，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我知道他和你是什么关系，但这样的小男孩向你告白，你没想过动机吗？”
洗澡的时候，闫晚收到消息，有个项目的审批需要提交，这才想起来，笔记本电脑落在车里，而今晚吃完饭是沈云清送她回来的，她的车还在剧院停车场。
快速冲洗干净换上睡衣，闫晚打算用书房的电脑把审批提交上去。
这台电脑从云时搬进来之后一直是他在用，闫晚再也没碰过书房的电脑。
直到今晚。
电脑没有设置密码，开机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照片。
她和云时第一次旅游，在山顶看日出的照片。
旭日东升，红霞缀满天际，晨曦拨开层层叠叠的云海穿越而来，她背对着朝阳，云时微微侧身，照片里看她像是靠在云时怀里，看上去两人不似姐弟，倒有几分像情侣。
如果当时能够多留意一些，云时眼里那些晦暗又热切的情绪未必能掩饰过去。
错全在她，从把云时接来B市起，从来没有真切关注过他内心真正渴求什么。
她就像大多数家长一样，只关心孩子的衣食住行和成绩，却没能正确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