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明亮的灯光映在他的眼底，眼里那些欲言又止闫晚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除夕那天她没来得及细品的怪异感重新冲上心头，这一刻，闫晚后知后觉明白过来，这股怪异来自哪里。
其实不止一次，很多次她都在匆忙间扫视到云时复杂的眼神，只是他掩饰得太快太好，而闫晚在这方面又一向迟钝。
或者说，她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他们之间差了8岁。
只是现在，他不再掩饰，闫晚终于看明白了。
可她也逃避了。
闫晚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么懦弱的一面，脑子快速反应，脱口而出的话只为粉饰太平：“云时，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我们晚点再聊。”
她已经很久没有连名带姓地叫他了，话里也带着长辈的口吻，这一刻他们之间泾渭分明。
闫晚觉得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云时，心里也认为这番话说出口后，云时会像以前一样选择遵从她的想法。
可这次云时并没有让她如意，就这样过了很久，也可能很短的时间，云时眼里的犹豫逐渐被坚定取代，语气里带着孤注一掷和郑重：“姐姐，我喜欢你。”
顿了顿，他又放低声音说道：“就这一句，我想让你知道。”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闫晚突然有些怨恨云时的直白，她把所有事情安排好，只是想和他好好吃顿饭，可是事情突然变成现在这样，让她措手不及。
沈云清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小晚，菜做好了，你们快来吃饭。”
今天家里还有人，闫晚压下心里那股气，咬牙说道：“我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你争吵，现在，起身，和我出去吃饭。”
云时被“外人”两个字取悦了，至少此刻在闫晚心里，沈云清只能是“外人”。
他顺从地从座位上起身，快速调整好表情跟着闫晚走出书房。
桌上热气腾腾的菜大多出自沈云清之手，确实也当得起闫晚的夸赞，云时心里有点泛酸。
一顿饭表面上风平浪静，背地里却暗潮汹涌。
沈云清感受到对面投来的眼神里带着不善，面上未露分毫，游刃有余地关心起云时的学习，顺道劝闫晚再多吃一些。
见云时愈发不快，虽然沈云清不解其意，心里却莫名有些快意。
云时陡然想起寒假时程松说的那些话，也许他真的太被动了。
他高估了自己的耐心和大度，恨不得沈云清立刻从这个房子里消失。
吃完饭沈云清主动收拾起桌上的残羹剩饭，嘴里说道：“小时，你先去写作业吧，小晚，你去休息，我来就好。”
落在云时眼里，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架势。他正想开口，听到闫晚先说话了。
“放着我们自己来吧，今天真是麻烦你了，我先送你下楼。”
沈云清有些愣住，刚刚气氛明明很融洽，不知道闫晚怎么突然下了逐客令。
闫晚也不想表现得那么明显，但刚刚在书房的事还没解决，卡在她心里不上不下，她怕沈云清待太久，云时再说出点让人心惊肉跳的话。
“好，时间也不早了，我先回去，不用送我，这里就辛苦你们收拾了。”沈云清从容地拿起桌上的手机，朝着门外走去，“对了，锅里炖着银耳，大概再炖十来分钟就好，别忘了吃。”
闫晚转头看了看灶台，砂锅在小火慢炖下咕嘟嘟地冒着气，心里突然有些愧疚：“要不你在坐会儿，先把银耳吃了......”
“不用，本来就是炖给你吃的。”沈云清笑了一下，他看得出来闫晚有些急，至于是急什么，他暂时还不知道。
晦暗不明的视线轻轻从云时身上扫过，他猜测也许是和这个对他莫名有些敌意的少年有关。
闫晚坚持送沈云清到电梯口，隔着快关上的电梯门含笑和他道别。
转身瞬间眼里的笑意被怒气取代。
回到家，云时正在收拾餐桌。“姐姐......”
“云时，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怒气冲击着闫晚为数不多的理智，她想了一顿饭的时间也没想明白事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云时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沉，也有点低落：“原本我想高考之后告诉你，可我等不及了......姐姐，我只是想要一个公平的机会，你能不能别喜欢他。”
闫晚闭了闭眼，迫使自己快速冷静下来，她关掉煤气，锅里沸腾的银耳汤渐渐安静下来。
“公平？现在摆在你面前最公平的机会就是高考。你天真地以为喜欢一个人能得到公平？我来告诉你，不会，永远不可能有公平。任何事情，你付出了都会有回报，唯独喜欢一个人这件事上，永远不会拥有公平二字。”闫晚的话又快又急，像是急于摆脱现状，期望借此让云时的心思像这锅汤一样渐渐归于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