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承感觉讽刺。
当年原身千里迢迢来京城寻父，寻得的却是个忘恩负义、贪名逐利之徒；如今，对方又屁颠屁颠来认子，只因他的儿子是未来皇帝的正妃！
多么讽刺？
可惜他并非原身，才不会稀罕这样的父亲，于是懒洋洋说：“王妃没有父亲，赶走。”
“喏。”士兵领命，匆匆退去。
秦凛见状，便说：“承承，随我进去看看秦观海吧。”
他们两个的父亲都是人渣，果然他们是天生一对啊！
“嗯。”
于是，秦凛推门，迈入太极宫。
太极宫内不见一个服侍的太监宫女，大概是早早逃走了。
秦凛穿过屏风来到深处，只见一个青年倒在地上，已经咽气。他死死抓着喉咙，铜铃大的眼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这便是秦雍了。
看来他是猝不及防被楚含毒死的。
在他旁边的美人榻上，一个五短身材的小孩儿正在哭闹。
而美人榻对面金碧辉煌的龙床上，一个头发花白、衰败如朽木的中年男子正斜着头，死死瞪着他和楚承，嘴里发出“呃呃”的叫声，不知想表达什么。他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看床褥还算干净，想来是秦雍和楚含并未过度为难他。
“父皇。”秦凛神情冷漠。
“呃呃！呃！”秦观海看看他，又看向楚承，眼中爆发出急切的光芒。
楚承摸了摸下巴，推测：“知道我是神医，想让我治好你？”
“呃！”秦观海奋力做出点头的姿势。
楚承失笑：“中风加中毒而已，倒是不难治……”眼看着对方流露出灼热的、充满希冀的目光，他却又语气一顿，无情开口：“但是，我凭什么要治好你呢？”
这毒自然是秦雍和楚含下的，本是慢性毒，因为禁卫军被豪杰军拦在家门口，秦观海直接气疯，导致毒性爆发。又因为他常年服用丹药，体内累积不少丹毒，两种混杂，直接使他中风。
“呃！”秦观海瞳孔皱缩，死死盯着楚承。
他知道秦凛带兵打进了皇宫，也看到楚含毒杀秦雍的过程，更听到了宫外楚含疯狂的尖叫。
他无所谓！
只要能解了毒治好病，哪怕要他向秦凛和楚承跪地乞怜也没问题！因为他已经受够了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痛苦日子！因为他知道，只要活着，未来未尝不能夺回皇权！
然而，楚承就这样轻巧地拒绝了他！
秦观海想说他是秦凛的父亲！他能给楚承想要的一切！偏偏，他口不能言！
而楚承仿佛看够了他愚蠢的模样，扭头问秦凛：“你想杀了他，还是先留着？”
秦凛深深地望着秦观海。
他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求饶，看出了哀求。
他原本以为再次见到秦观海时，自己会有很多话跟对方说。但现在，他感到索然无味。
说什么？自己如今的成就？问对方后不后悔当初所做的一切？
没用。
死者不能复生。
而从秦观海的眼神里，他也没看出任何悔意。
那就这样吧！
想着，秦凛垂首努力让语气显得平静：“留着吧。这样生不如死地活着，也许才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好。”楚承擡手摸摸他脑袋：“明日我们去大报恩寺将你母家的棺椁取出来，迁去皇陵。再让秦观海对着棺椁下跪道歉，如何？”
秦凛回神，听出那不着痕迹的安慰，不由乖顺地低下头，让楚承摸得更舒服：“好。”
楚承勾唇：“走吧，接下来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好。”
安抚百姓、梳理朝政、赈济灾民，哪一样不比秦观海重要？
哦对了，还要准备他与承承的婚礼，最好定在登基的那天……
两人于是再不关心秦观海，相携走出太极宫。
此时，星月皎皎，高悬夜幕，与皇宫中朦胧的灯火交相辉映。
一阵烈烈北风吹起，撩动楚承的长发。
楚承的体弱早已治好，倒不觉得冷，但秦凛还是脱了身上的外套为他披上，然后伸手将他凌乱的头发一一捋顺。
楚承也不乱动，只是微笑着静静地仰起脸看他。
这样的姿势，仿佛在索吻……
秦凛手上动作一顿，低眉：“你在看什么？”
“看……神仙？”
*
齐历2028年。
某论坛。
#理性讨论，齐楚帝的皇后是神仙还是穿越者？#
0L：众所周知，齐楚帝秦凛在位的50年改变了后世格局，成为历史系和考古系研究的大热门。lz今年的毕业论文就跟风了orz！然后越查史料，越觉得这位陛下的皇后——楚承简直开挂了！玻璃、晒盐法这些就懒得说了，他还发明了发电机和蒸汽机，直接开启工业时代！他搞出的杂交水稻，直接让后世再也不用为粮食问题担忧！最最让我无法理解的就是，两千年前，他就搞出了人工降水！飞机还有火车！
那么问题来了，真的有这么牛b的人吗？！楚承大大有没有可能是神仙下凡，或者后世的穿越者去了古代？
1L:沙发！哪里有齐楚cp哪里就有我！kdlkdl！今天也是为两位陛下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
2L：板凳。等等，怎么哪儿哪儿都有你们这群cp粉？咱不能正经讨论历史吗？
3L：地板！没想到随着穿越小说的流行，楚后是穿越者这种疑惑都有了！就是，有没有可能，楚后就是个智商300的古人呢？
4L：地下室……为什么楚后不能是外星人？
5L：不懂就问，讨论这问题有啥意义？无论楚后是神仙还是穿越者，都无法抹杀他的功绩！不如嗑cp！
6L：笑死，齐楚帝根本配不上楚后！楚后嫁给他完全是扶贫！
7L：绝了，齐楚帝的黑粉又来了！人家齐楚帝推动大航海，带领军队将咱们大齐的疆域拓宽十倍！现在全世界都说齐国话，不就是齐楚帝的功劳？这还配不上楚后啊？再说了，人家小情侣甜甜蜜蜜白头偕老，干你p事！
8L：黑粉举报了！
9L：楚后是不是神仙不知道，但齐楚帝肯定是！别忘了当时大乘佛法的开创者，空性大师曾在圆寂前断言齐楚帝是紫薇帝星转世！他可是在达官贵人面前展现了让莲花悬空绽开神迹的，许多正史上都有记载，他的话绝对能作为参考依据。
10L：ls不能这么算吧？谁知道这个让莲花悬空绽开的神迹是不是用了某种障眼法？
11L：那你说说用了什么障眼法？像是“下油锅”这类把戏，现在都能用科学解释了，这神迹你试试用科学解释一下？
12L：嘶……这……
……
212L：卧槽卧槽！Lz来挖/坟了！家人们！谁懂啊！毕业论文快写完的时候，隔壁考古系突然有了重大发现！说是从侍奉齐楚帝和楚后的大太监王福的墓中发现了隐藏墓室！墓室里藏着他的回忆录！
213L：卧槽？！消息属实吗？
214L：千真万确！lz有姐妹在考古系！听她说，那回忆录所用纸张两千年都没腐烂！现在整个考古系都疯了！很多老教授就分派哪些人去解读翻译回忆录差点打起来了！另外，据说啊……据说还有个大的是跟回忆录一起被发现的！
215L：里面记载了许多齐楚帝和楚后相处的日常！呜呜呜！孩子想看！
216L：后悔！现在就是很后悔！我当初怎么不努点力考上lz的大学呢？cp粉现在好想看到第一手资料啊！
217L：别急，这种重大考古发现，郭嘉说不定会在新闻里通报。
……
533L：卧槽！217L一语成谶啊！大家快去看今晚的《国家宝藏》！lz惊呆了！空性大师圆寂前的预言居然是楚后授意的！那那朵悬空绽放的莲花该不会也是楚后的手笔吧？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534L：绝对是楚后的手笔！他手里还捏着现代人至今无法理解的科学！
535L：高亮！王福的回忆录里说楚后陪齐楚帝南下南越时，曾为了避人耳目男扮女装，那两套衣服齐楚帝一直留着，还说要放进帝陵陪葬！
536L：嗷呜呜！女装py啊女装py啊！我是土狗我爱看！
537L：王福还说，楚后有个放置图纸的储物箱，也被齐楚帝收藏了起来，准备带进帝陵。但楚后认为它是人类文明的瑰宝，应该留给后人，于是将它偷偷放进了京师图书馆的密室里！然后那天齐楚帝还吃醋了！好吧，重点来了家人们！郭嘉真的在京师图书馆的原址找到了密室和储物箱！
538L：又是为绝美爱情流泪的一天！这俩怎么这么甜啊！
539L：这些图纸也太精美了吧？
540L：所以，楚后到底是神仙还是穿越者啊？
541L：我觉得是神仙还是穿越者真不重要。不过如果非要选，我希望他们都是神仙？这样他们就能在无尽的轮回中再次相逢，再次相爱，生生世世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