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烟景无奈,“书瑞,你看着办。”
书瑞:“???”
“带回去,唤军医,如有异,杀无赦。”
“你从哪里来?”
谢烟景的士兵把他带回营地,照例询问他。
“那。”
墨浔擡手,指向被匈奴占领的城池方向。
他的手腕,由于长期被绳索捆绑,落下了深深的痕迹,慢慢在结痂,由于加上霜冻,现在流脓染血,甚至有些擡不起来。
墨浔愣愣看向自己的手,那痕迹,也只得永远烙印着。
起先,墨浔被监视着,他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却也被好好对待。
“谢将军,军营医士稀缺,我想入你们军营,出一份绵薄之力。”
谢烟景起先拒绝了他,她不信任。
“我们军营,有医士。”
墨浔无奈笑笑,谢烟景是将军,自是防备。
让谢烟景转变态度的,是墨浔的病情复发。
军医给他把脉,说了句无能为力。
墨浔点点头,“我也是医者,我知晓我自己的身子,我只愿能在最后时刻,为昭嘉和百姓做些什么。”
谢烟景盯着他,目光染上欣赏。
开春后,他手上好得差不多了,却留下了狰狞的环形疤痕,突兀丑陋。
“昭嘉寸土不让,城池,交给我们。”
谢烟景只让他在军营养伤,军队物资有限,却还是优先考虑百姓。
墨浔在军营中,见到了医士的稀缺,见到了药草的难得和条件的艰苦。
谢烟景庆幸的是,她没有救错人,墨浔是个好医士,他在,救治处会轻松很多。
医者仁心,厚德载物,他救得了很多人,却依旧救不了自己。
他在军营,一待就是两年,自己所在城池回来时,他也没有离开,他想多做一些有用的事,他想留在军营。
他手腕上的疤,随时随地都在诉说那段时间,他在想,自己受过苦,不能让别人也受,愿世间战争皆平息。
太丑了,真的太丑了,所以在江青梧给他把脉时他才下意识往后躲去。
小梧姑娘是个不可多得的医士,她聪慧勇敢,她所识比他多的多,他把江青梧所教授的都绘制下来。
就算是到了百济堂,江青梧也记着他,这份恩情,他报答不了,只能多救济贫苦百姓,多义诊。
“咳咳,咳。”
墨浔思绪拉回来,嘴里的血腥怎么也咽不下,从嘴角流下,滴落在纸上。
红艳艳的,像冬日里的梅花,就那么一点。
就连衣衫上,都沾染了两滴。
他没有犹豫,把纸拿开,开了新纸,从新动笔,要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才行。
他最终后写完寥寥几笔,匍匐在桌上,疼啊,全身上下都疼,他自己也是病患,他能感受到那些呻吟着来找他看病的病人有多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