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三个医生都拨拉开,看着被挤在后面的绵,喘息着勉强挤出几个字:“还生气吗?”
祝子绵一怔:你快死了你知道吗?还管我生不生气。
见绵不答,峦继续迈开步子要跑。祝子绵凭下意识就死死拉住了他的手臂。
“还生气吗?”峦倔强地又问。
祝子绵看着峦过分认真,过分紧张的瞳眸,有一种被过分在乎的心灵触动。
理智上,他觉得这很可笑,但不妨碍一阵暖意涌上,让他不由自主抿起唇笑了。
“我还敢生气吗?要是再生气,我得成杀人犯了吧。”
峦的表情没有好转,反而多加了一层埋怨,这个答案明显没有让峦满意。
峦勉强上前一步,双手按住绵的双肩,与绵的额头抵在一起。
祝子绵立刻感觉到肩膀与额头承受的力度,他知道峦已站不住,是在借他来支撑身体。
与此同时,他感觉到峦剧烈的呼吸在他鼻唇间汹涌,夹杂在这呼吸里的,是峦略带委屈的询问:“你说清楚,是不敢生气,还是不生气了?”
祝子绵哭笑不得: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他赶紧诚心实意地确认:“敢生气,但不生气了。真的,真的。”
峦这才神情一松,顺势向绵身上倒去。祝子绵慌忙将他接住。
这在祝子绵看来,他是下意识地救死扶伤。孰不知在旁人眼里,像极了双向奔赴的一次热烈相拥。
周边响起一大片吃瓜成功的欢呼声,把夏夜清凉下去的空气又点燃了。
祝子绵后知后觉,两人抱得太紧,紧到彼此都用尽全力。
那是因为不这样,峦会摔到地上啊。祝子绵这样对自己说,但他的情感似乎并不认同这个说法。
他不是第一次和峦抱在一起了,他曾经两次在峦的怀里哭到崩溃。然而这一次,他的感觉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他有些不好意思,兄弟间拥抱时绝不会有的那种不好意思。尤其是峦呼吸的热浪不停拍打在他后颈,让他心跳抑制不住地在加快,快要赶上峦的呼吸节奏。
咔!
想到心跳节奏,祝子绵脑中一个打闪,给自己乌七八糟的思绪叫了停。
哪儿还有空不好意思啊?峦心脏跳这么快,肯定是身体扛不住了。
祝子绵慌起来,“峦,先让医生看看。”他贴在峦耳边说。
峦轻微摇摇头,用只有绵能听到的声音低喃:“不用,我心里有数。”
祝子绵不放心,求助地看向医生,这一看不由地一愣。
他惊讶地发现,领首的那个高挑医生也正在看着他。眼神里颇有些打量的意味,想看穿骨髓的打量意味,打量得祝子绵不太舒服。
“医生,要不要,看看他?”祝子绵试图用对话,把医生的目光引开。
医生听了这话,回过神,果然移开了视线,轻飘飘地走到了祝子绵身后。
许是看了看峦的面色还成,医生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没事,死不了。你扶着他在跑道上走几圈,缓过来就行了。”
祝子绵的眉毛稍皱了一下,他感觉这医生的语气开玩笑似的,还有些奚落,总之说不清的古怪。
不过他现在没心思细想,还是按医生的话做了。用刚才峦架起他的方式,把峦架在肩上,慢慢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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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子绵架着峦走了一圈,周围的人声已如潮水退去。一帮单身吃饱狗粮哀嚎够了,实在是不想再吃了,把跑道留给了他们两个。
看着四周的空荡,祝子绵忍不住想起方才那些人把他骂得体无完肤,心里又委屈了,“你可真会道歉啊。害得我挨了好多骂。”
这时,峦的呼吸已平稳,他得意地笑出两声,开玩笑:“那是他们嫉妒,嫉妒你有这么好的男朋友。”
祝子绵在峦腰上掐了一下,掐得峦嘶了一声。
“谁是你男朋友?又耍了我一晚上。”
峦搭在绵肩上的手臂勒了勒绵的脖颈,不服地反驳:“害我跑成这样的人是谁啊?到底谁在耍谁?”
两个人用所剩无几的力气,折腾起对方,随便几个轻轻推搡就都重心不稳,摔在了地上。
峦顺势用双肘支在绵的头两侧,把绵困在了身下。
祝子绵不悦地擡眉看向峦,峦的眼神似笑非笑,有些得意,有些坏,似是在挑衅:现在知道谁在上面了吧。
这叫祝子绵浑身毛扎扎的,他慌张地把眼神垂下,一不小心落到峦的领口处。
睡衣都宽松,峦这样一个背朝天的姿势,让领口变成一扇窗,透过窗,他上半身的沟壑一览无余。
祝子绵呼吸顿了两拍,赶紧把头扭到一边,峦的手臂肌肉又撞上来。
此刻,祝子绵就感觉自己的眼睛好像一个摄像头,直接拍出了他今晚看过的小视频。还要不要人活啊?
祝子绵索性闭起眼,关了摄像头,同时低吼了一声:“起开。”
峦却噗呲一声笑了,“叫我起开?那你闭什么眼啊。你在期待什么?”
祝子绵:“……”我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