峦被逗笑了,也像是气笑的,“你怎么总觉得我会扔了你啊,我看上去那么没安全感吗?”
祝子绵没说话,心里想:你说得对。
这时,车在一栋黑漆漆的建筑附近停了下来。
周边是很繁华的一片商业区,但此刻繁华已落幕,只剩些零零星星的霓虹灯在闪烁。
“我下车打个电话,你在车里等。”
“别。”祝子绵急忙拉住峦。
他想起那天夜里,峦把他一个人留在车里等了一个多小时。等得他出现幻觉,快吓死了。
峦与绵对视一眼,猜到了绵在怕什么。他在绵的手背上拍了两下,宽慰地笑笑:“给我十分钟,我会一直看着你的。”
听峦这么说,祝子绵不好再拦,只把目光锁在峦身上。
峦确实没走远,下车就站在车边不远处一直看着绵。同时打着电话,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十分钟后,绵突然发觉视野变亮,原来车旁边的建筑亮起了灯。
绵顺着灯光,仰头,仰头,再仰头,仰到极限也没看到楼顶。
这个黑漆漆的建筑居然是这片商业区里最高的一栋建筑。
峦向绵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下车。
祝子绵却有点不敢下车了,这剧情于他而言,又脱了轨,他判断不出走向。
峦只好亲自打开车门,把他拉了下来。一直拉着他走进玻璃旋转门,并跟着迎上来的服务生,走进电梯。
祝子绵木讷地由峦牵着,看到服务生按了八十层。他开始窒息。
他不是没见过世面,恰恰是见过,所以知道这是家高档餐厅,价格不菲,那种连窗外景观也要加进价单里的不菲。
“他们应该已经停止营业了吧。”祝子绵问了句废话。
峦无所谓地耸耸肩,“没关系。反正这餐厅是我一个朋友的。”
祝子绵惊愕地吸了一口凉气,发自肺腑地感觉:他是真不配在峦的通讯录里。
服务生引着他们来到窗边的一处方桌落座,偌大的餐厅里十分昏暗,只有这张方桌上的吊灯亮着,照着无暇的餐具闪着晶莹的光。
窗外俯瞰都市夜景,好像一片倒映着星光的海。
祝子绵脑子一片空白,像在梦游。
恍惚听到大堂经理与峦在对话,大致意思是:因为来得突然,不能点餐了。大抵就看餐厅能在最短时间内拿出什么菜品。
没过多久,两人面前就上了前菜。
黄鱼,鲍鱼和鹅肝,各一小块,分放在三瓣花式的盘子里,装点得很漂亮。
峦夹起黄鱼咬了一口,淡淡品评:“还不错。”
大堂经理松出一口气,露出笑脸,继而又紧张地看向祝子绵,像是在等祝子绵也尝一口,评一句。
但祝子绵迟迟不动筷,似乎对菜色不满,难以下咽。搞得大堂经理不敢动了。
其实真不敢动的,是祝子绵。
这不是他想的大餐,超纲了。他消费不起,哪怕AA都消费不起,他兜里只有两百。
当然,他知道峦也没打算让他出钱,可正是这一点,让祝子绵如坐针毡。
在今日之前,如果峦带他来这种地方吃饭,他还可以坦坦荡荡。因为他觉得不管欠下峦多少,A用钱还。B做家务还。
但今天,他才知道,还有C——用他的身体来还。
他不确定,在他与峦吃过这顿氛围感极强的大餐后,峦会不会要选C。
被男人按在墙角逼吻的屈辱感还在,余威更甚,祝子绵胃口全无。
他很清楚,他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