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自知理亏,也不摆架子,道:“以前是嫔妾有眼无珠,还请娘娘大人大量,不要与嫔妾计较。”
她的态度乐意还算满意,但她的心性乐意不喜欢。
如妃只是专宠了几天,她就跑来自己这里卖乖,狠狠背刺如妃,他日自己陷入困境,她肯定会毫不犹豫给她一击。
这样的人可比如妃那种没城府的人可怕多了。
乐意看她一眼,眼中情绪不明,沉默了许久才道:“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在她沉默的时候,嘉嫔始终低眉顺眼,讨好之意明显。
见她开口问,便回道:“只是近日不见贵妃娘娘,便来看望您,嫔妾带了些亲手做的糕点,还望娘娘不要嫌弃。”
乐意敛眉,眼中暗色一闪而逝。
“小桑,拿些陛下赏赐的雨前龙井给嘉嫔娘娘。”
嘉嫔神色一喜,屈腿行礼:“多谢贵妃娘娘。”
其实那龙井放了好几年,早就串味了,还没来得及丢,现在倒是有去除了。
嘉嫔以为乐意认可她了,欢欢喜喜地拿着茶叶走了。
她走后乐意看了一眼她拿来的食盒,里面的糕点确实精致,拿出一块尝了一口。
好家伙,跟御膳房做得一模一样。
宫里套路深。
她算计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算计她。
天色完全暗下来,乐意换了一套简单的衣服,准备悄悄溜去坤宁宫。
门刚打开,被人拉进怀里。
对方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是把她拽进去的,手握在她的手腕处,捏得皮肤生疼。
闻到她身上浅浅的栀子香,乐意放松地抱住她的腰,脸埋进她的颈窝。
“终于想起我来了?”
乐容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我一直在等你。”
“倘若我一直不去,你准备等一辈子?”
“等不下去,所以我来了。”
乐意嗅着她身上香甜的气息,满足地闭上眼睛。
最近她总是心绪不宁,但在乐意身边,心却奇异地平静下来。
两人在门口抱了很久,久到夜色又浓郁了几分,乐意才把人带到屋里。
“进来吧,不要喂蚊子了。”
乐容穿得很低调,跟她平时精致华丽的样子截然不同,整个人显得纯净清丽,年轻了好几岁。
巧的是,她身上穿的衣服和乐意是同一个颜色,只是深浅不同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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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娘娘今儿个怎么想起来找我了?无聊了?寂寞了?”
乐容握着她的手,目光不加掩饰:“想你了。”
乐意指尖微屈,高傲地哼了一声,倒了杯梅子茶给她。
乐容接过,问她:“你要去哪里?”
乐意睨她一眼,道:“明知故问。”
乐容眉眼浮上笑意,将手里的梅子茶一饮而尽。
她知道乐意是想去找她,却还是想听她亲口承认。
乐意凑近,问:“还喝吗?”
乐容摇头,下一秒唇就被吻住。
乐容的唇齿间散发着梅子的香气,嘴里酸酸甜甜的,乐意爱不释口,细细吮.吸舔.舐,仿佛在品尝香茗。
乐容耳尖泛起红色,脸颊温度也升起来,在乐意的进攻中节节败退。
她想反客为主,但吻技太过生涩,完全被乐意压制。
乐意版睁开眼看她一眼,清亮的瞳仁里溢出笑意。
真可爱。
乐容呜咽一声,手抓住了乐意的头发,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乐意的吻突然变得狂乱起来,让她有些无力承受。
不同于之前绵软安静的吻,乐意霸道地在她的口中扫荡,掠夺她的空气,很快她就感觉有些窒息感,侧着脸错开她的唇。
喘熄声在沉寂的屋子里响起,乐意感受到胸`前灼热的呼吸,心口跟着一起发热。
“我们几天没见了?”
乐容弱声:“八日。”
整整八天,你知道我这八天是怎么过来的吗?
乐意舔舐她的耳郭,压低声音问:“你这个时间来找我,知道会发生什么吗?”
乐容自然知道,可是白天来太引人注目了。
从前跟一一没什么的时候,她可以一天往九和宫跑两趟,现在总怕她们的关系被发现,开始有意无意避险。
大概是心虚吧。
若是叔父知道,她不仅设计让一一进了宫,还与她滚到了榻上,只怕会将她逐出乐家。
可即便如此,她也回不了头了。
“一一,我想要你。”
说话未落,乐容的唇已经贴上了她的唇瓣,乐容难得主动,乐意将她抱在怀里,由她主导。
吻技生涩,却莫名勾人,乐意心头火气,掐着她的腰狠狠加深。
忍不了了。
照她这样吻下去,今晚什么也别想做了。
乐意将乐容抱到腿上,唇游移到她的颈侧,用鼻子拱开她的衣领,吮吻纤细白皙的天鹅颈。
乐容身材偏瘦,脖子上只挂着一层薄薄的肉,血管隐约可见,乐意在她的动脉上亲吮,感受着唇下的脉动。
乐容整个人都在颤唞,她将自己致命的弱点送到乐意嘴里,心里兴奋又狂热。
她不知道这种兴奋从何而来,大概是有病吧。
被人咬着最为脆弱
的地方,还期待她能更粗鲁的对待自己。
乐意在她的颈项上留下星星点点的红莓,然后叼住肚兜带子,用牙齿将活结解开。
乐容十分震惊,垂眸看她,“你……竟然咬开了?”
乐意邪笑,鼻尖蹭着她的下巴,“这有什么稀奇的,我的舌头嘴唇有多灵活,你最清楚不是吗?”
乐容被问的呼吸一滞,整个人像被放在蒸笼上蒸,浑身温度急速飙升。
乐意敛目盯上那两.团柔软,呼吸稍一粗重,她低头含.住。
乐容猛吸一口气,喉间溢出细碎的音节,为了不引人注意,她咬住自己的手背,眼睛红红的,眼睛逐渐水润。
乐意吃还不够,指间拈着一粒,扯得高高的,在乐容不知是痛苦还是快乐的斯哈声中放下。
乐容抱着乐意脑袋,手指缠绕着她的头发,如同此刻的缱绻。
“一一,一一……”
她带着哭腔,一声声唤乐意,乐意含糊地回应着,直到屋里的温度攀升,被一片绮靡充满。
夜色像浓墨倾泻,下弦月隐藏在厚重的云层后面,光芒全部被吞噬。
……
初一照例要去向太后请安,然后阖宫一起用膳。乐意不知道此举意义是什么,大概是想让妃子们联络联络感情吧。
太后坐在主位上,旁边空着的是为轩辕誉准备的。乐意作为妃子之首,坐在太后下首。
她对面是如妃,如妃穿着一件很接近正红的衣裙,头上钗环遍布,把脖子都压弯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喜气,精神头十足。
乐意旁边是路宁和杜愿,这段日子两人感情突飞猛进,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嘉嫔坐在如妃身侧,然后是年贵人还有其他嫔妃。
乐容看一眼各有颜色的妃子们,心里不由一叹,这些花一样美好的女子,终究要在深宫之后蹉跎一生了。
就跟她一样,像被囚住的鸟,一辈子只能仰望天空,渴求不属于自己的自由。
察觉乐容走肾,乐意叫她一声,笑着问:“太后在想什么?”
乐容回神,看她一眼,不动声色将眼中情绪敛去。
“陛下大概不会来了,动筷吧。”
轩辕誉往常也不来,他嫌女人太多吵闹,从来不参加阖宫宴。
乐容也就客气一下,并没有真的想等他。
谁知她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轩辕誉的声音。
“母后也太没有耐心了,朕不过迟来一会儿,你就等不及了。”
看到他,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人自然是那些常年见不到他,斜倚熏笼到天明的妃子,她们是被拿来填充后宫的,通常长相不是很出众,家世也一般。
这样的妃子,唯一的指望就是得到帝王的垂怜,生个一儿半女,升升位份。
否则一辈子只能做低等的才人常在,哪天死了都无人在意。
忧的自然是乐意,她已经不是忧了,而是嫌恶。
如果不是这么多人看着,她连伪装的笑容都不想保持,直接就黑脸了。
乐容的心情比乐意更差,她的神色肉眼可见的变冷,不过她对轩辕誉一直是不咸不淡的样子,倒也没什么不妥。
如妃看到轩辕誉,喜笑颜开,立刻站起来走向她,兴奋地说:“陛下,臣妾有事想跟你说。”
轩辕誉对她有点耐心,问道:“什么事?”
“臣妾有身孕了。”如妃凑到轩辕誉耳边,看似说悄悄话,其实所有人都听得见。
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座的顿时心思各异,有嫉妒的有羡慕的,还有乐意这种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
嘉嫔绞着手帕,眼里明显有嫉恨,别人看不到,坐在她对面的乐意看得清楚。
年贵人没比她好多少,不顾她擅长伪装自己,表情管理还可以。
乐意勾唇,这可有趣了。
如果说先前还有犹豫的话,这下恐怕要彻底反目咯。
她们的感情本来就不牢固,如今如妃有了皇嗣还不狠狠踩在她们头上?
朋友这东西,说白了就是希望你过得好,但不希望你过得比她好。
再加上嘉嫔和年贵人这种恨人有怪己无的性格,三人小队在此刻就土崩瓦解了。
听到如妃有孕,轩辕誉先是一愣,随后笑意加深了些。
“朕有孩子了?”
如妃倨傲又羞涩地点头,手抚着肚子。
轩辕誉笑一声,将她的手抓在手,道:“好啊,好!你肚子里怀的是朕的第一个孩子,务必要小心。”
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说完颇有深意地看了乐容一眼,乐容全然无视,只淡淡道:“如妃有孕是喜事,来人,赏!”
乐容一口气赏赐了如妃很多东西,如妃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
她并不是在乎这些东西,而是由此带来的荣耀。
陛下登基之后的第一个孩子,何等尊贵?只要她生下一位皇子,那皇后之位就是她的了。
只是想想,如妃就控制不住的兴奋,整个人都飘了起来,像踩在棉花上似的。
这顿阖宫宴表面上和和气气,实际各怀心思,结束后妃子们陆陆续续离开,乐意留在最后。
“要是如妃生下一位皇子怎么办?”
乐意时刻不忘自己的目标,她要做的是把乐容扶上帝位,如果轩辕誉有了孩子,那即便他死了,大臣们也不会容许乐容登基。
乐容眸色幽深,缓缓道:“我们可以一起教导他,让他做一个合格的皇帝。”
乐意没再说什么,乐容到现在还没有称帝的打算,她受那些酸儒的影响,把自己框住了。
初八,乐意回家参加哥哥的生辰宴,乐桁亲自去借口接他,少年朗眉星目,眉宇间充满锐气。
乐意下轿同他一起往回走,在家门口遇到了楚政。
楚政看到她,露出温润的笑容,“一一,好久不见。”
乐意回给她一个淡淡的笑容,道:“政哥哥近来可好?”
楚政:“老样子,一一呢?”
乐意故意叹气,低声道:“荒唐度日罢了。”
楚政一怔,眼中神色复杂,想说什么又控制着没说。
乐桁见状插在两人中间,对楚政道:“一一如今是贵妃,你的尊称一声贵妃娘娘。”
楚政苦笑一声,道:“是政僭越了。”
乐桁知道楚政对妹妹的心思,这样说是想断了他的念想。
从乐意进宫开始,他们之间已经不可能了。
生辰宴从下午一直进行到傍晚,宾客尽兴而归,热闹的将军府变得清冷起来,夜幕西垂,乐意找到楚政,与他在池塘边聊了几句。
“如果知道你进了宫如此不痛快,当初说什么我也会阻止。”
乐意笑笑,反过来安慰他:“政哥哥有这份心我已经很开心了。”
楚政看着她没说话,朦胧月色照在他脸上,将少年眉宇间的厉色中和,他依旧是温润的。
乐意忽而擡头看他,问:“政哥哥,倘若有一天,我干了一件在你看来大逆不道的事,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楚政张嘴欲言,乐意打断:“不要问有多大逆不道,反正是会颠覆你认知的那种,你只需要告诉我,你会不会站在我身后,做我坚实的后盾。”
楚政沉默片刻,答道:“会。”
乐意笑起来,眼里盛着弯月。
“你的话我记住了,到时候可不能耍赖。”
楚政跟着笑,只不过笑容多少有些苦涩。
太傅府的管家候在外面,楚政不能多留,他辞别乐意,踏月而归。
乐意看着他颀长的身影,唇边慢慢露出一抹笑容。
说服了楚政,相当于说服了半个太傅,剩下的慢慢来,不可心急。
等楚政的身影彻底消失,乐意才收回视线,看着池塘里的游鱼,她的心思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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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誉是必须要除掉的,但现在出现了一个变数。
如果如妃诞下的真的是皇子,那她要解决的麻烦又多了一个。
可让她向还在娘胎里的小孩下手,她又于心不忍。
乐意在池塘边站了许久,直到被后院的说话声惊到,她才恍若梦醒般,将繁杂的思绪暂时压下。
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现在想这么多也想不出头绪来,徒增烦恼罢了。
乐意叹口气,准备回去休息,转身之际被身后的人吓了一跳。
“太后?!你怎么出宫了?”
乐容目光幽深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叫得可真亲热啊,政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