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之，扶我，坐起来。”
女子闻言，便把营养液的针管拔了，扶着老妇人坐起来，动作间尽是温柔，唯恐弄伤了她。
沈惜之很想开口询问一些事，但江霁没有主动，她就更不会了。
此时是午后三点多，透过窗户还能看到阳光照射下来。
江霁坐在床边，两眼一直盯着那两束鲜花，沉默了许久。
平静如水的双眸宛若幽谭深不见底。
“多久了惜之？”
“三年两个月，奶奶。”
“是、吗？”
“嗯。”
“叫他们进来把这些机器搬出去吧。”江霁随意指了指近乎塞满了整个房间的仪器，声线淡漠，毫不在意。
已经报废了，也没什么用处了。
沈惜之让刚刚进来过一次的林先生派人把这些仪器都一件件搬出去，凭借一些科技，不过半小时就搬完了。
“惜之，财团怎么样？”
“一切正常，奶奶。”
“那，那些人呢？”
沈惜之犹豫再三，不知如何开口，最终沉默不语。
看到沈惜之这副模样，江霁就知道，他们依旧没有拿出成绩，但在这一刻，江霁似乎没那么在意了。
不是因为累了，更像是……
沈惜之微微擡头，在她的目光中，妇人望着白玫瑰花和向日葵花笑得格外的温柔，完全不复过去的平静冷漠。
怎么说，更像是，很满足了。
江霁笑得不由地低头，又默默擡头，行为动作间颇有几分孩子气，幼稚又青涩，最终捂嘴笑了起来，欢快的笑声让沈惜之看呆了。
也正是因为这个笑容，沈惜之可以断定:实验成功了！
计划了将近七十年的实验成功了！
要不然奶奶不会这样高兴的，这样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得不行。
江霁笑得很畅快，似乎要把过去大半辈子没笑过的笑颜尽数在自己脸上绽放。
笑着笑着，眼泪都溅出来了几滴。
“唉，畅快，舒服啊……”
明明江霁笑得这样开心，沈惜之却不由地红了眼眶，只可惜不明显，江霁也没注意到。
“奶奶。”
嗯？
江霁闻声回头，一双星眸璀璨绚丽，仿佛盛满了星光与月光，因为笑颜致使的鱼尾纹也都出来了，更显得她温柔慈祥。
沈惜之摸上了江霁的手背，歪着头，控制着自己语气中的颤抖，“奶奶，你见到，你最想见的人了吗？”
江霁顿了一下，随即像个孩子得到糖果一般点点头，脸上笑意更甚了。
“惜之，我跟你说，我真的见到她了。她好美，可以让人惊鸿一瞥就难以忘却的那种美，你知道吗？她还开口讲话了，就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
“就连声音都是那么好听……”江霁喃喃地重复一遍道，她似乎陷入了自己的回忆，周遭弥漫着无言的温情。
江霁似乎还在回想着沈知瑜的声音。
是那种清脆的，清泠的，是珠玉落盘的清脆，是潺潺流水的清泠，真的好听极了。
尤其念自己名字的时候，更为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