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程十鸢之前听路北尧说起过，路家过年都是一大家子一起过，可热闹了。
路爷爷和路奶奶一共生了两个儿子，就是路北尧的爸爸和路文倩的爸爸。
到了路北尧这一代，又有了路北尧、路乐风、路文倩和路晓图，再往下一代，暂时还只有姜昊空一个孩子。
去年春节的时候路爷爷还在，儿孙们不管男女，全都是回家一起团年的，四代同堂，从年三十到十五，要热闹好些天。
其实程十鸢不大喜欢太过热闹的场合，重要的日子，她只想和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是一起闲坐聊天，随便吃点啥，都觉得灯火可亲。
但这是路家的家宴，肯定是按路家的规矩来。
路北尧已经准备好了新年礼物，因为今年是和程十鸢一起送，所以礼物比之前的要更加隆重一些，每一份礼物上都有亲手写的贺卡。
程十鸢从程襄家这边离开，先去天路的办公室和路北尧汇合。
路北尧把那一小叠贺卡拿出来，给每个人的祝语都写好了，他已经提前签好了名字，在他的名字旁边，特意预留出一小块空白的位置给程十鸢。
程十鸢也乐得清闲，既然路北尧已经备好了，她就不用再另外准备礼物。
大笔一挥，在路北尧的名字旁边龙飞凤舞地签上自己的名字。
路北尧的字是标准的瘦金体，俊秀挺拔，瘦劲锋利，字如其人，字也像是孑然独立的优雅白鹤。
而程十鸢的字也像她的性格，飘逸随性，不受某一类字体的束缚，自成一派。
两个人的名字并排放在一起，不束缚不讨好，彼此相互依偎，又各自有自己的风骨。
程十鸢看着那两个依偎在一起的名字，就像是茫茫大雪里孤独行走的旅人，终于找到一间属于自己的温暖木屋。
既能互相取暖，又彼此独立，是她能想象得到的最美好的爱情的状态。
签完那些贺卡，还有一会儿时间，程十鸢拿了一张空白的贺卡，在那边写写画画。
她在路北尧的办公桌前写字，路北尧也没催她，自己把一大摞文件抱到茶几那边，蹲在低矮的茶几旁签署文件。
程十鸢写完最后一张贺卡，单独装在自己的包里，等路北尧也忙完工作，俩人才一起回了路家。
原本都做好家里很热闹的准备了，可一回去，别墅里却听不见人声，客厅那边静悄悄的。
郑姐迎出来，给他们拿了拖鞋，接过他俩脱下来的外套挂好，又回厨房里忙碌去了。
偌大的别墅里空空荡荡的，只有奶奶一个人坐在茶桌那边喝茶，连路北尧的父母和路乐风都不见。
听到这边的动静，路奶奶擡眼看过来，微微扬起的唇角展开一个慈爱的笑，
“回来了？去洗过手来陪奶奶喝茶。”
等他们洗完手出来，茶桌那边已经新添了两杯茶，俩人一左一右，围在路奶奶身侧坐下。
路北尧没见着其他人，也觉得奇怪，
“奶奶，怎么就您自己在家？其他人呢？”
老太太把茶壶里的茶叶渣子倒出来，用一把黑檀木的小茶勺往壶里新添了茶叶，注入沸水洗茶。
把茶水焖泡上，奶奶才浅笑着看向路北尧，
“以往都是你爷爷喜欢热热闹闹的，我将就了他一辈子，今年他不在了，我就让他们都别来了，我就想清清静静的，单独和你们三个团个年。”
话音落下，路乐风手里端着一盘点心从厨房那边走出来。
她把还冒着热气的点心摆到茶桌上，有山楂锅盔、黑芝麻桃酥、枣花酥和牛舌饼。
路乐风招呼着程十鸢，
“程程，你吃，都是我做的点心。”
程十鸢早就留意到那盘点心了，热烘烘的，闻起来香甜温暖，卖相也很漂亮，一点都不比外面点心店里卖的差。
她拿起一个枣花酥，用手掌接着掉下来的碎渣，递到唇边咬了一口。
外皮酥软，入口即化，内里的枣泥夹心一点都不腻，带着一股子甜枣特有的清香。
“好吃。”程十鸢咽下一口点心，发出由衷的称赞。
路乐风温和地笑着，整理了一下墨绿色纱裙裙摆，在茶桌旁边的一张空着的位置上坐了下去，
“我也不像你们，有那么大的本事，我从小的愿望就是做家庭主妇，我就喜欢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帖帖的，给我的孩子最好的陪伴，给她世界上最多的爱，看着她平安快乐的长大，这就是我最想过的生活。”
程十鸢想起这兄妹两个的童年，都是在没有爸妈的陪伴下长大的，所以长大以后，也拼命想要找回以前缺失的东西吧。
路北尧喝着茶，眼底盛着温和的笑，对程十鸢道，
“真的，姐姐从小最喜欢玩的就是过家家，她有一屋子的娃娃，每一个都取了名字，她还会给那些娃娃缝衣服，每一个娃娃都有她亲手缝的衣服，从不厚此薄彼。”
路乐风笑得有些羞涩。
程十鸢则是佩服得连连点头，
“这也很了不起啊，我就做不到给娃娃缝衣服，这事儿多需要耐心啊？”
路奶奶很认同程十鸢的话，
“从昨晚那一碗鱼汤，就看出你确实没什么耐心了。”
程十鸢闹了个大红脸，原来路奶奶也看她的直播间，下次一定好好表现，惊艳一下小老太太。
路奶奶调侃完程十鸢，又反过来安慰路乐风，
“乐风，孟泽凯的事情对你的打击不小，但也不要因为一棵树，就觉得整片森林都是烂木头，想当家庭主妇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但你首先要有一个家才行，多出去交朋友，如果需要，奶奶也能拜托人给你介绍人品好的。”
路乐风本来端起了茶杯，听到奶奶的话，又把茶杯放回去。
她把耳畔垂下的一小缕柔顺的褐色长发挽起来放到耳后，神情欲言又止。
短暂地思索了一会儿，路乐风才语气轻柔地说出自己的打算，
“奶奶，我不想结婚了，但我想有个孩子。我打算过完年就去一趟法国，我想花钱给我的宝宝买个爸爸，还可以挑选对方的身高外形学历，我觉得这件事比结婚靠谱呢，我还能和宝宝一直陪着您，您觉得呢？”
路奶奶知道路乐风的意思是买·精生子。
一般这种超前的理念老年人都是很难接受的，但路奶奶几乎没有迟疑，很爽快就答应了路乐风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