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睫颤了颤，千琉没有想到她会这么敏锐。
“毕竟，不用细想，无论是你自身的绝对实力，还是背负的那个东西，他们都会将你列为头号清除目标。可归根结底，你甚至不属于这里，只是遭受无妄之灾……”
“这并不重要。”
戚九夭柔声打断千琉未完的话语。
“这个地方有你，有你们在，给我留下了珍贵的美好的回忆，那就足够我去用我的能力去守护。相信我。”
“无论我最后来自何处，身处何方，这一点都永远不会动摇。”
面前的光屏上轮番播放着战斗回放画面，而在会议桌边围坐一圈的人，有的面色严肃，有的一直在低头不停记录着什么，大部分时候大家都很安静，偶尔暂停交谈，话题内容大多也只围绕着同一个人。
“可惜，她只在海选的时候带队，而且还是异能模拟战，难以看出什么东西。”队伍中的数据分析师眉头紧锁，“这么重要的积分赛都不上场，她是有什么心事吗？”
“出于对相处了一学期的同学的信任，所以自己放心稳坐后台？大概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友谊’和‘羁绊’吧。”接话的人将几个字刻意咬重读音，语气有些许嘲弄。
“但是这并不重要。第二星系实在也挑不出能看的名额，他们会有这样的表现也是侥幸，现在既然进入到二阶段，无论怎么样，最后的冠军也不会属于他们。”
仿佛一语再度振奋，分析室内，整齐响亮的口号连成一片。
看着这些还蒙在鼓里一无所知的队友，程之顺也不在意，不如说他反而更满意现在这种，只有少部分人掌握大事件真相的感觉。
只有这样，才会让他们这些属于关朔的追随者，感受到一种密切的，团队的联系。
而其他人，不仅被排除在核心层之外，而且也可以因此筛选出来团队中的不稳定因素。
垫脚石就该有垫脚石的样子。
他这样想着，视线扫过，最后定格在画面的某一帧。
粉发的少女扬起长刀，那一瞬眼底的战意如烈火般狂热。
许久之前和她交手的记忆涌上，随之而来的是没有在那次就将她彻底绞杀的遗憾心情。
不过，现在的计划里，他终于能光明正大地将预想中的杀戮上演一遍了。
程之顺还沉浸在自己一把火全烧光的畅快幻想中，余光隐晦地接收到关朔的信号，于是起身和他一起从后门走了出去。
在约定好的地点，他们和浮图碰面。
“情况怎么样？”
关朔难得急切。
浮图咳嗽两声，眼睛瞟了下自己印满星图的衣摆，然后回答：“高塔是已经确定被摧毁了，穆红裳亲自出手，那些资料和数据已经被全部转移。不过你放心，791已经被我想办法转移走了，就是覆情依然下落不明。”
那个名字一出现，程之顺和关朔就不约而同地齐齐眯起眼。
说实话，雪归没有被抢夺过来，有些可惜，再加上覆情也紧跟着失踪，虽然改造后的人形兵器本体战斗力强悍，但多少还是有种缺失了胳膊腿的感觉。
尤其是那张长的和那个女孩一模一样的脸，即便知道她被创造出来就是为了他们的团队，有时候看来依然觉得有些莫名诡异。
好像亲手将一个敌人天天按插在自己身边似的。
因为过于沉浸，两人都没有注意到浮图在说话时过于苍白的脸色，以及异常波动着的精神力。
“总之，现在这种情况对我们最为有利。”关朔不明显地松了口气，“幸亏那时听了【笔记】的指点，没有将全部的筹码堆积到一个地方。”
说不放松是假的，高塔虽然名义上一直在给予他支持，但是关朔也清楚，和这种组织交易本质上就是与虎谋皮。并不平等的战力关系，让他更像是被操纵的一具傀儡。
而现在，从这个庞然大物那里取得了好处，然后及时抽身，还有人替他们完成了清理工作，简直不要太理想。
总之，他很满意。
接下来，就是按部就班地在最后的舞台上尽情上演一出好戏，帮助季烈登上皇位，获得数不尽的财富、名望、机缘、荣誉。
然后，所有纷乱的世界线就此全部收束。
既定的预言不会被更改，无数的可能归为唯一，该属于他们的，一个也不会被抢走。
就像他当初得到的承诺那样。
“加入我的阵营，作为交换。”
“我向你承诺，这场联赛过后，你的对手将不复存在，【世界之书】的唯一代行者，只会是你。”
宇宙历3月25日14点整，第四星系入围名额诞生。
宇宙历3月26日，联赛官网公布二阶段比赛地点定于TZ-9星，规则为二十人团队限时清缴污染。
同天，戚九夭拿到其他各校资料，得知原本要去第一星系参与“交换”的几个人也凭借实力跻身各自的校队之中。
“他们能力足够，会上场并不奇怪，但必然没有了解内幕的资格，真到关键时候，说不定也会被当做炮灰。”戚九夭想了想，“还是要分心多留意一下。”
宇宙历4月1日，星际联赛二阶段正式拉开序幕。
戚九夭坐在飞船中，目光平静地透过舷窗，将那颗灰蒙蒙的星球尽数收入眼瞳。
终焉之战，即将在这个最后的舞台上展开。
异能者与污染兽。
她的队友和她的对手。
所有的一切，都将在这个地方做出了断。
戚九夭心跳平稳，清澈的眸底没有丝毫的波澜。
仿佛越靠近这个命运的节点，还留存在她身体里的【世界之书】就变得越发蠢蠢欲动。
但这并不会动摇戚九夭分毫信念。
就像她身后的朋友，那些给予她力量的来源，他们都一如既往地坚信着，所有的黑暗都将就此粉碎，崩毁的秩序即将重建新生。
伪装的神明与天穹之上的神座，将一并在她的刀下，迎来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