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可怜
“甜吗?”
周潜对着最后一处淤青喷了药,他勾头凑近沈诺白。单手握着沈诺白的手腕,把糖葫芦递到嘴边,咬了个山楂。
焦糖裹得外衣碎在嘴里,甜味混着山楂的清香充斥口腔。
被甜得牙疼,周潜“嘶”着用舌尖抵了下牙齿,囫囵地把果肉咽了下去。
“这么甜,也就你和周糯那小丫头能吃的下了。”
周潜舔了舔嘴唇,起身顺手把屋里的暖气上调两度。
沈诺白笑着没说话,面不改色地吃完最后几个。
屋里开着暖气,身上的中药味被烘得愈发浓烈。沈诺白又被周潜投喂了一碗热腾腾的红豆粥,这会儿靠在沙发上昏昏欲睡。
支着眼皮,沈诺白提出要上楼。
“还能住吗?乱成那样。”
周潜眼睛没擡,他正在给沈诺白的手机重新贴膜。
利落地撕掉那层“蜘蛛网”,拿着酒精棉布把屏幕擦拭干净。重新取张膜,对着方正的手机屏幕贴了上去。
光是对准位置,就费了好长时间。但是,还是贴得不尽人意。
周潜撕了贴,贴了撕,一连贴废了好几张。
最后一张的孔位依旧有些歪,边缝处也有些翘边。
周潜木着脸往后一瘫,“要不还是明天出去找家店?”
沈诺白捏着兔子,忍了忍笑。
一丝恼意上头,周潜把手机往沈诺白手里一塞,“算了算了,送你回家。”
沈诺白转动钥匙,打开门。家里一堆烂摊子等着人收拾。
一进门,一股冷气扑面而来,整个房间像一个巨大的冷窖,和周潜家形成鲜明对比。
“你家暖风怎么没反应?”
周潜率先拿着遥控按了按。
遥控红灯闪烁,可空调仿佛没有接收到信号。
“好久没开,应该是坏了。”
沈诺白无所谓地耸耸肩,开始收拾地上的零零碎碎。
周潜:“……”
药是过期半年的,空调是坏的,之前吃饭也是泡面凑合……
周潜沉着眼,他不知道一个人怎么能把自己过得这么惨。
想抽烟。
周潜忍住燥意。
“沈诺白。”周潜叫停沈诺白的动作,他语气认真,“跟我回家住。”
捡东西的动作一怔,沈诺白心跳空了一拍,盯着地面没了动静。
周潜却直接上手把人推进卧室,“外面我收拾,你带点衣服一会儿和我下楼。”
说完,他也不管沈诺白的反应,径直转身去了客厅。
客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给这个向来没什么温度的家添了一丝暖意。
沈诺白心想,也好,反正他今晚也不想住在家里。
收拾好校服,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
“诺白?你怎么样了?”
是牧子骞。
牧子骞下午刚排完舞,微信群整个爆了。好多人@他,问照片里的人是不是白神。
那张照片里,沈诺白和那个偷拍他的家伙上了辆警车。
还没等牧子骞反应过来,又有人发了一张公安局门口的照片。这张更吓人——沈诺白和唐忆对峙着。
心里一阵打鼓,他连忙给沈诺白打了电话。
沈诺白:“你知道了啊?”
“石街巷什么地方?周围三四个初高中,你这点事早就传开了。”
“什么情况啊?”牧子骞卡了壳,说这话时带着些小心翼翼,“……我看他们拍的照片里,唐女士也在。”
沈诺白把手机开了免提,他边整衣服,边简单说了经过。
“靠!那货是傻逼吧?你也是,瞒这么久!”
牧子骞难得发了火。
“唐女士呢?唐女士没说什么?”
沈诺白漠然,“没。她急着处理工作先走了。”
牧子骞像被梗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音筒里传来一阵杂音,牧子骞问,“你那边在干啥?呲呲啦啦的。”
沈诺白透过半敞的门,看了眼正在扫碎玻璃的周潜,“收拾屋子。”
“唐忆又去砸家了?!”
牧子骞不可置信。
这事儿以前也发生过。每次沈诺白跳舞被发现,唐忆就会发回疯。
所以,牧子骞提到唐忆就会犯怵。
“那你今晚还住家里?要不老规矩,来工作室凑合一晚?”
沈诺白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刚才周潜和他说的那句话——
“沈诺白,跟我回家住。”
慢吞吞地把衣服叠好,沈诺白拿起手机放到耳边,“不用。子骞哥,谢了。”
又和牧子骞聊了几句后,沈诺白挂了电话。
他关衣柜时,扇门莫名打磕绊,柜子上好像放了东西阻碍着。
沈诺白手长脚长,踮着脚摸索了下柜顶。
碰到一根硬质的长条状物品。
他捞着顶端扯了下来,顺带落了一片灰。
是那根黑木手杖。
沈诺白:“?”
这东西不应该在客厅的地上躺着,怎么会在这里?
拎着那根手杖走出卧室。此时的客厅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了。
沈诺白和周潜对上视线。
周潜手里晃了张照片,脸上漾着几分笑意,“同桌,什么时候偷拍的我?”
而后,余光瞥见沈诺白拎着的黑木手杖,顿时笑意僵在了脸上。
他擡手揉了揉后颈,垂眸无奈地叹口气,嘟囔,“怎么被发现了。”
“你藏的?”
沈诺白疑惑。
“原想直接扔了,怕砸到人,就随手放了起来。”
随手?
放到柜子顶?
沈诺白眸光微动。
“别转移话题,说说这个。”周潜从沈诺白手里抽过手杖,扔到一旁。
他见不得沈诺白碰这玩意儿,总能让他想起这人一身的伤。
视线被一张照片占据。
照片是之前他偷拍周潜的背影照。
夕阳下,周潜双手环着后脑勺,一缕碎发散漫地翘着,少年恣意而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