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少爷我就稀罕问一嘴。
走得可真干脆,也不问问他要不要一起拼车……
周潜木着脸,转过身,背对着沈诺白的方向走去另一边。
—
锦川机场。
沈诺白下车前,透过车窗对出租师傅说,“师傅,麻烦您等我一下,一会儿我还坐您的车回去。”
出租师傅不解,他猜测,“小伙子你来接人啊?”
沈诺白淡淡道:“我只是来见个人。”
“那要多久啊?机场停车不能太久的,要多收费的。”
沈诺白看了一眼云雾压的很低的天空,“很快,10分钟。”
进到机场,沈诺白径直走向贵宾厅。
贵宾厅环境雅致,优美的钢琴声中混着人们的低声交谈。
沈诺白一眼看到最后面坐着的那人——正是他的母亲唐忆。
唐忆穿着一身职业装,妆容化得凌厉而精致。她侧腿交叠,手中拿着平板认真地查阅文件,压根没有看见沈诺白。
还是助理张虹端着咖啡从后面走进来,才发现他。
“诺白,你来了。唐总等你好一会儿了。”张虹带着沈诺白走过去,她小声地提醒了一句,“唐总马上要登机了。”
说完,她主动离开,把空间留给了这对长久未见的母子。
唐忆淡淡擡起眸子看了一眼沈诺白,她表情未变,收回视线继而翻阅着文件。
沈诺白坐在她对面,也不急着开口,眼神平直地盯着面前的咖啡。
又过了几分钟,唐忆才放下平板。
“这是今年华大人文社科冬令营的资料。”她取出一份文件推给沈诺白,“做好准备,这对你之后报考华大法律系有帮助。”
沈诺白不留痕迹地攥紧手指。
几个月没见,唐女士特意来见他,说得竟只有这个。
“我说过,我不会去念法律,将来更不会去你的律师事务所。”沈诺白将文件推了回去。
唐忆凝视着他,眉利声寒,“我也说过,这条路对你是最好的,不要浪费时间。沈诺白,你不是小孩子了。”
沈诺白眼神淡漠,下颌紧紧绷着,神情满是拒绝。
僵持了数秒,唐忆捏了捏眉头,“我今天没有时间和你吵。”
她像是想缓和一下氛围,换了个问题,“你这次考试怎么样?”
听到这话,沈诺白表情变得古怪,“按理现在应该刚结束化学考试。”
“!”
唐忆眼尾跳了跳。
“那你是在责怪我,不分时间场合让你来见我?”唐忆语气急躁了几分,声音上扬。
沈诺白轻嘲,“不敢。”
寂静如针尖麦芒弥散在二人之间,仿佛下一秒呼吸都要被攫取殆尽。
“唐总,该登机了。”
张虹适时打破令人窒息的气氛。
唐忆收回目光,踩着高跟鞋与沈诺白擦身而过。她并未带走冬令营的资料,只留下一句“好自为之”。
等唐忆走后,沈诺白坐在位置上沉默着。他肩背紧绷,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长柄咖啡勺,一双黑眸染上化不尽的郁色,眼底全无情绪。
须臾,他嗤笑出声,随意丢掉勺子,起身离开。
银制的长柄勺和瓷质杯壁碰撞出清脆响声,白炽灯折射而过,落在桌上无人拿走的一沓资料上。
沈诺白回到出租车上时,师傅才下车点了支烟。
一支烟未尽,师傅睁大眼睛纳闷,“小伙子,你这回来的也太快了吧。”
沈诺白坐在后座,斜撑着窗没说话。
师傅舍不得就这么扔了抽到一半的烟,他赶紧使劲嘬了几口,才将烟蒂踩灭。
一上车,一股呛人的劣质烟味席卷车厢。师傅自知味道不好闻,怕再遭到投诉,便立即主动降下车窗,从后视镜瞄了一眼沈诺白。
见后者没说什么才放下心。
“回锦川一高对吗?”
沈诺白“嗯”了一声,视线投向窗外。
机场的天空寥落,空旷而蔚蓝,不时划过一道长尾白烟消逝在天际。
沈诺白心想,真是难为唐女士了,还能记起自己。
抿着眼睑,方才那抹又轻又嘲的笑顷刻淡了。
机场接驳的车流向来拥堵,在等待驶出停车场时,透过车窗,沈诺白眼眸微滞,他忽的瞥见一抹熟悉的背影。
周潜穿着一高的校服,懒洋洋地站着。他身侧还有一个男生。男生一身牛仔服,带着一顶渔夫帽,单腿屈起,骚气地坐在行李箱上。
周潜微弯着腰,朝着男生靠了过去。男生不知说了什么,伸手拍了拍周潜的肩膀,周潜顿时笑得开心……
这就是周潜国庆的安排吗?
沈诺白觑着那二人,自不知眼底沉积的郁色愈加晦暗。
手指不由地蜷了蜷,也不再嫌弃车厢里的烟味浓重,沈诺白面无表情的把车窗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