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夏懒得理他,她的心思还停留在田朔关于纪风母亲的话中。
犹豫了许久,艾夏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纪风母亲的事情你知道吗?”
“那个。哪个?”彦青挑眉,一脸不高兴的看着艾夏,不过没有对这个称呼纠结太久,“你想知道?”
艾夏点了点头。
彦青皱了皱眉,表情难得严肃。“其实我也知道的不多,我妈妈很少会提她娘家的事情,即便是小风我也是难得见,对于吴阳姑妈的事我是零零碎碎听来的。”
待到艾夏再次来到纪风的病房,已经是半个小时后,幸亏夏市温度高,艾夏隔着包装盒摸了摸,粥还没有凉。
纪风不晓得是不是因为生病,脸色带些苍白,见到艾夏,有些局促的往上拉了拉薄被,露出了用纱布包扎好的右脚。
不知道是校医院的医生小题大做,还是纪风故意隐瞒,他右脚包扎的跟骨折了似的。
纪风察觉到艾夏盯着他脚的眼神,把受伤的那只往被子里藏了藏。
田梦莲面无表情的抱着手臂站在一边,倒是彦青靠着门,对两个人的互动忍俊不禁。
纪风瞪了他一眼,彦青也不在乎,耸了耸肩,挑着眉瞥了眼艾夏,笑的跟大尾巴狼似的。
“风啊,你可不知道你晕倒把你这个小女友吓成什么模样,哎呀,那个担心哦,冲上去架起你就跑,我都没看出来文文弱弱的一个小姑娘竟然那么有力气。所以,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说着斜眼望了眼他的小睡莲。
意有所指。
至于是不是爱情的力量彦青是不得而知了,倒是先体验了把田梦莲的手劲。
田梦莲军校读书,上学期刚代表学校参加军事演练拿了奖,捉彦青就跟逮家雀似的,拎着后勃颈一脸不耐烦的把人提了出去。
“哎,小睡莲,当着弟弟弟妹的面呢,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彦青不满的嚷嚷。
艾夏勾着嘴角目送他们离开,临了朝他挥了挥手,“哥哥再见。”
彦青:……
彦青走后,整间病房都安静下来。
艾夏拆开外卖包装,把粥拿了出来。
她从小没得到很好地照顾,长大后也不晓得如何照顾别人,只能回想电视剧里类似的内容照葫芦画瓢。
她本可以把粥递给纪风,让他自己喝的,但是一想到彦青对自己说的话就忍不住心软。
据彦青说,纪风的母亲吴阳算是夏市的风云人物,小的时候是别人家的孩子、公认的“小神童”,长大后以全省第一的成绩考入东大,然后大学没上多久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风光出嫁,据说男方是有头有脸的人家,再然后不晓得发生了什么,她逃回了夏市,回来后也不与家人联系,直到她的丈夫追来闹了一场,说是她与人私奔,家里人才知道她回来了。
出轨现在看来稀疏平常,但在当年的夏市还是一个封闭的小县城,一年到头没几件新鲜事,此事一出,立刻不胫而走,很快闹得人尽皆知,可谓是一桩偌大的丑闻。可奇怪的是吴阳什么都不肯说,把家里老人气的生病住院,一气之下和她断绝了关系。连累当时人在外地的吴芸带着读初中的彦青回来,这算是彦青第一次见到他的姑妈和表弟。
后来又过了几年,等到他再次见到纪风是在吴阳的葬礼上,听人说是自杀。
“所以啊,你别看小风他成天冷个脸拽上天似的,实际上是个很害怕周围人离开的小可怜呢。”彦青说着点了点头。
艾夏也附和着点了点。
忽然明白纪风看到自己跟着顾辰南离开后疯狂的原因。
继而明白他为什么不肯接触他人。
是害怕投入感情后对方会离开,所以索性封闭内心,自我隔绝。
不投入感情便也就不会害怕。
可是,为什么偏偏对我特殊呢?
“那就拜托艾夏就帮哥哥我好好的照顾这个没爹没妈的小可怜吧。”彦青微笑着拍了拍艾夏的肩膀。
彦青的动作极轻,但艾夏却忽觉重任在肩。她盯着彦青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才想到自己家里本就一团糟了,竟然还有心思心疼别人身世坎坷,不觉在心里叹了口气,也是对自己很无语了。
不过好歹自己还有个妈,虽说只是名义上的,但也比没有强吧。
所以,风哥还真是个小可怜呢。
这么想着,艾夏揭开盖子,用塑料勺子舀了一勺粥,连着粥盒一起送到了男生面前。
想象中这本应该是温馨十足的画面,可是艾夏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脑子里冒出的竟然是《水浒传》里潘金莲毒杀武大郎的经典场面,下一句就是——
“大郎啊,起来喝药了,再不喝就要凉了。”
她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收获了纪风嫌弃的眼神一枚。
“脏死了。”他皱着眉用手挡住粥,另一只手飞速的抓住纸盒,移开艾夏半米之外。
“说什么呢?”艾夏一巴掌打在他胳膊上,纪风受力不稳,双手托住粥盒才没有粥撒当场,他有些气愤的瞪了她一眼。
男孩的眼睛隐藏在柔软的刘海下,柔软的发丝弱化了他的气势,导致这一眼在艾夏看来分外可爱,好像吃着吃着饭,被忽然抢食的小奶狗。
而艾夏最喜欢的就是小奶狗了。
于是她把身子往前忽的一扑,纪风没料到她的动作,瞪大眼睛慌张的往后一躲,动作太大,受伤的那只脚“嘣”的一声砸在了床位的铁棍上,疼的他倒吸了口气。
“你干嘛?”纪风偏着头瞪她。
艾夏往前凑了凑,笑容灿烂,“风哥,你这是不好意思哇。”
“你,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纪风大概感觉离她太近了,往后错了错。
奈何艾夏不依不饶,又往前凑了凑,非要和他脸对脸。
床边本来就那么大的地方,纪风手上还扎着吊针不能乱动,第一次尝到了手脚不便任人宰割的滋味。
只能上身尽可能的往后仰。
艾夏扫了眼被他捂得严严实实的粥盒,“嫌弃我的口水脏啊。”
纪风怎么可能会这么想,正要摇头,听到女孩紧接着来了句——
“不是你吻我的时候了。”
纪风:……嗳?
他当时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张口反驳,“那个吻又不是——”
脸一红,像被忽然噎到似的愣在那里。
女孩笑的更欢了。
“不是什么?”女孩挑眉,“那——要不要姐姐教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