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后有什么东西？
秦航扫了一眼前方的镜子，在他身后，一颗黑色的头颅正悬挂在他的脑袋上方。头颅下方细长，像一条长着人头的蛇。
“咯咯咯。”
人头发出轻蔑的笑声。
这个声音苏晚晚再熟悉不过，是收票员。它不仅没有死，还混到了车上。
“别过来，你在后面注意着那两只怪物。”秦航语气严厉，苏晚晚停下脚步，担忧地扫了一眼，转身朝车辆后方走去。
秦航的目光锁在前面的忘川桥。在桥的另一端，乌泱泱的黑色煤球大小的东西把桥的另一头围堵的水泄不通。
苏晚晚跑到最后面一排，透过玻璃看向后面的两只怪物。守护者抓住了红眼睛的一只腿，可刚触碰便立即松手。伴随着嗤啦的生肉下锅的声音，守护者手中的蓝白色光肉眼可见的暗淡了，空气中漂浮着从它身体内逃逸出的蓝白色亮光。
车辆前部，收票员低下头，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缠上秦航的手臂往上爬，接着张开大口，正对着秦航的脑袋。在它即将咬到秦航之际，却被秦航一把抓住咽喉摁在方向盘上。
方向盘上，收票员像一只被捏住七寸的蛇，脑袋贴着前方的车玻璃动弹不得，细长的身体在地上不停扭动。秦航一脚踩在它挣扎的身体上，疼的它龇牙咧嘴。它报复般的把油门和刹车死死控制住，狂踩着油门，车辆飞一般的行驶，冲到忘川桥上。
“它们快追上来了，还有五米。”苏晚晚的目光在红眼睛身上都没有移开过。
“还有三米。”
“它跳上来了。”
话音刚落，两道沉重的声响从公交车顶部发出，车顶瞬间凹陷，下一刻，前方的车窗被一只血红色的手臂砰一下打碎，一颗血淋淋的脑袋挂在车窗上怒视着秦航，又被一只蓝白色手臂拽到车顶。激烈的打斗声很快从车顶传来。
秦航将方向盘向右打死，又三两下把收票员系在方向盘上固定住，接着踩着座椅跳到苏晚晚旁边，一手抓住苏晚晚往车辆后方跑，一手拽住座椅靠背。
砰的一声，车子撞向桥上的柱子，刻着钟馗的石柱瞬间从中间劈成两半坠入湖中。收票员还踩着油门，公交车碾过地上的碎石，像一支脱弓的箭朝忘川河飞去。
柱子碎掉的那刻，桥对岸的黑色煤炭像是脱离了某种束缚，如潮水般朝桥上涌来，忘川河里的黑色虫子一波一波的蠕动着，水面掀起一阵阵浪。
压抑感和窒息感弥漫在空气中，压的人喘不过气。系在方向盘上的收票员身体瑟瑟发抖，连在车顶争斗的红眼睛和守护者都停住了手，纷纷注视着眼前涌来的黑色浪潮。
守护者像是意识到什么，撒腿就要跑，却被红眼睛拽住摁在车上。红眼睛仰起头，一口咬在守护者肩膀上，油煎烤肉的气息飘散在空气中。
苏晚晚并没有看到外面发生的情况，只是感觉车子撞上了什么东西开始下坠，接着她整个人条件反射向后倒去，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
车窗被虫子击溃，河水灌入车内，一条条黏腻滑溜溜的虫子滑过皮肤，又像是嗅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一股脑儿往车顶上跑。
苏晚晚双手死死捂住嘴巴，眼睛闭的紧紧的，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她不会游泳，这下真的要死在河里了。
一声低笑声从头顶传来，还有气泡的声音，苏晚晚的手被人温柔地握住，她诧异地睁开眼睛，对上秦航的视线。
秦航笑着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又张了张口。在水里，苏晚晚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
苏晚晚呆愣愣的，似乎没有理解秦航的意思，秦航又重复了一遍动作，苏晚晚还是一动不动，脸色渐渐憋的通红。
直到她再也憋不住，松开手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在这条河里可以自由呼吸，但是苏晚晚太害怕了，就算看到了秦航给她的提示，她还是不敢呼吸，直到她忍不住。
等到苏晚晚适应水里的情况，秦航拉着她向外游去。
从车内向外看，黑色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向车顶，在两人离开车子后，整辆车都被虫子和煤球包围。在重重包围中，苏晚晚还能听到守护者和红眼睛的怒吼声。
有了两位怪物做诱饵，两人没有受到任何阻拦便来到了湖底深处，那扇闪着金光的门就藏在桥下的柱子上。
湖底水草茂盛，绿色的枝条将门重重缠绕，他们费了些力气清理干净这些水草后，苏晚晚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钥匙，打开了通往下一重的门。
门内，粉金色的流沙沿着门框从上到下缓缓流动，被手指触碰过的地方变成了蓝紫色，触感和第一扇门相同，果冻般的质感。
门被打开的瞬间，周围的压迫感瞬间消失殆尽，水流声在耳边回荡，苏晚晚回头仅看了一眼，顿感毛骨悚然。
黑色的虫潮被门吸引，飞速朝他们的方向游来。重重黑潮中还有些血红色和蓝白色的光点在闪烁。
趁着黑潮离他们还有些距离，苏晚晚深吸一口气，跟着秦航一起游进这扇门中。
进入门内，身体像是被一团团棉花包裹，两人传过一条粉蓝色的通道，走到通道尽头，眼前的景色渐渐清晰可见。
眼前是一株十几层楼高的大树，大树枝叶繁茂，细长的树枝下垂到地上，像是柳树的枝条。阳光下，竹叶状的叶子轻颤，闪着银白色的光芒，风一吹，叶子随着枝条飘动发出风铃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