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远安似乎永远是一身黑色的道袍,负着手站在讲台上,讲台的前面躺着一个人......
不过顾月觉得,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它是一个尸体要来得更加形象,毕竟那满身的伤痕与血污,再加上就算是以修士的听觉,都几乎听不见那微弱的呼吸声。
“众所周知,医术,是用来救人的。”他手中撚起一根银针,漫不经心地扎在“尸体”的眉心处。
只见那个几乎已经断了气儿的“尸体”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脑袋一歪,在地上吐出了一滩恶臭的淤血。
“尸体”睁开眼睛,怨毒地扫视了一圈,最终将眼神定格在言远安的脸上,“你,你......”
言远安斜睨了他一眼,擡起头,如沐春风,“但你们要知道,它也可以杀人,而且可以让所杀之人......”
又是一根银针插进百汇,“生不如死。”
凄厉的惨叫随着银针没入响彻整间课堂,让人恍然不知这里究竟是岐黄峰的授课殿,还是刑部的行刑堂。
一群萝卜头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有几个直接就抑制不住胃口中的翻滚。
顾月脸色发白,她到不是害怕了这眼前的血腥,而是......
“师父,他是什么人?”声音极小。
言远安似笑非笑地望着她,“还能是什么人呀?药人!”
果然!!!
顾月的双脚比她的脑子要反应得更快,一个蹦高从第一排中间窜起,“嗖”地冲向门口。
这不是药人,这是要人命!这药人,谁爱当谁当吧!
等顾月的脑子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被言远安拎着领子挂在了空中,一张小脸正对着他的眼睛。
“徒儿,往哪儿跑呀?”
言远安将顾月挂在了自己身后,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挂钩上。
在满足了自己的恶趣味后,他才缓缓开了口,“他是魔伥。”
一双丹凤眼扫视一圈突然噤声的课堂,“死不足惜。”
这还是顾月第一次亲眼见到魔伥的样子,从肉眼上来看,和人类修士并无差别,可是那其中的内核已经完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存在。
魔伥,乃是自愿套上项圈的魔物走狗,修真界无可争议的叛徒,比起恶贯满盈的家伙们来说,更加令人咬牙切齿。
教室内有些沉寂,所有人对眼前不断惨叫的魔伥都不再留有丝毫同情之心,取而代之的,反倒是一股子畅快与释然。
最释然的是顾月,小丫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还好不是每个药人都有这种待遇。”
本来因为魔伥两个字而有些沉重的课堂,如同被投进了一颗石子的小池塘,泛起了一些名为轻松的涟漪。
言远安的嘴角也隐约有着笑意,一招手把顾月丢回了自己的座位,而后用眼前的魔伥为小萝卜头们生动形象地讲解了什么叫做“死去活来,活来死去,死去活来,活来......”
顾月眼睁睁地看着双目逐渐无神麻木的魔伥,暗暗在心底里发誓,“惹谁也不能惹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