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书法,特点极为鲜明……师兄如果愿意,只是卖字都饿不死自己,甚至可能早就是年轻有为的书法大家了。
思维像是过电了一般,他突然想起这种雕刻手法为何显得熟悉。
这种极具特色的笔锋!
“师兄!”
他慌忙跑出门去,苏磐正在随意翻着他的教科书,一派闲适的姿态。
“三思而后行啊。”他放下书问道,“怎么又慌慌张张的。”
“师兄,我想起来了,你还记得飞符召将吗?召走陈天石的飞符上有法印加盖,那方法印的雕琢痕迹与你的手法如出一辙!”
咔嗒!
苏磐手里的书砸在茶几上,难得显出了失态:“你再说一次?你没看错?”
谢明息更细致地复述了一遍,点头道:“师兄,篆书笔画平稳圆润,那个笔锋的特点太明显了,我不可能认错。”
“怎么会、怎么会……”他猛地站起身来回走了两步,最后一拍掌心,“得告诉师父!”
谢明息心里隐约有了猜测:“那方法印是……是庙里丢了的那个?”
“错不了,只要你没看错!这种运笔与雕工是师父教我的,算是庙里一脉相承,可能全天下都找不出第二家,怎么偏偏陈天石就有?错不了的!”苏磐神情阴恻恻的,目中偶尔会流露出一分凶光。
谢明息很理解他的失态,以前法印找不到,那只是找不到,现在是被贼人偷了且拿去为非作歹了,意义完全不同!谁能忍这口气啊?圣人都忍不了!更何况他们这些俗人。
苏磐几乎有些咬牙切齿地拨出一个号码,话筒中是一片忙音,他又换了一个继续打,还是忙音。
“呵……偏偏是这个时候!”苏磐捏着手机掐掉了电话界面,平复了一下语气后才道,“是我太过心急。”
谢明息默不作声装鹌鹑。
“反正师父说不急着找回来,等机缘到了……哦,你就是那个机缘。”苏磐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方才那种沉郁与失态消散得一干二净,一根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原来机缘会应在你身上……”
谢明息心里觉得古怪,又说不出古怪在哪,只好提议道,“既然现在有了线索,那要不要也一起报给城隍司?还能让他们有个准备。”
毕竟也是在凉山地界上出的事,牵扯还不小,民法追诉有效期肯定是过了,去城隍备个案倒是不错,还能薅阴间公务员的羊毛。而紫霄观传承上百年的法印威力不小,如果不提前知会,很可能造成不该有的人员伤亡,那就不是谢明息的本意了。
苏磐刚恢复正常的神色又陡然古怪起来,满脸内伤的样子,吓得谢明息还以为自己这师兄从来不好好吃饭,胃终于出问题了。
这满脸纠结的样子,简直和自己以前胃病发作是一模一样!
“我靠,师兄你没事吧!胃不舒服啊?”
喜提苏磐微不可见的一个白眼。
苏磐随即挺直腰背,又恢复成往日那种轻松闲适的神色,淡然道:“不必。幕后之人是把我们当成了一盘菜呢,可我紫霄观传承日久,就算是盘菜,他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到底能不能吃下去,会不会硌了牙。”
他说得淡然,谢明息没应声,却在心里跟着嗷了一声。
师兄霸气!
再转念一想,不论是师父还是师兄,都有这么霸气的本钱。而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常年在外游历,自己不知究竟何许人也,但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他悄悄瞄了苏磐一眼。
总不能……还没天天宅家的师兄行吧?
……
苏磐的神经是很敏锐的。
“在看什么?”他敲着桌面的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了谢明息脑门上,语气不善。
谢明息立刻摆正了神色,一脸无事发生一身正气的无害表情,严肃道:“我在想,师兄,现在钱也赚够了,是不是该给祖师爷重塑金身了。”
祖师爷催得也太勤了,催命呢这是。
好在杨校长那边走程序下来的报酬终于到了,秋父也很大方,给秋君驱邪的费用比市价高了快有十个点,加上之前道协的那一笔拨款,紫霄观账面上已经有个不小的数字了。
谢明息又擦了擦额角已经干了的汗,仍心有余悸:“我本来睡得好好的,梦里就看见祖师爷穿得可正式了,一手法尺一手玉印盯着我看,硬是给我吓醒了。早上也是下午也是,祖师爷……这怨气有点大啊。不过要不是我被吓醒了,估计还想不起来法印那个事,师兄你用的玉料也太好了,真是一点也不嫌浪费啊。”
“哦哦对了,还有,”谢明息一拍脑门,“我估计祖师爷也不太喜欢庙里那个造像的外形,可能是嫌弃太大众脸了,反正我梦里记得还挺,呃,呃,怎么说呢,反正还挺好看的……”
苏磐默默盯了谢明息好一会,谢明息心里琢磨可能是师兄觉得这话听上去有点离谱……
“还有什么别的没有?”
谢明息忙摇头,“没了,真没了,有我也记不清了!毕竟是在做梦呢!”
苏磐下意识手往后腰一伸,又空着手出来,伸出几根手指,愣了好一会才低声骂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