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杨善点了头,林与闲才转身走了。
杨善看了一眼林与闲去的方向,是林与闲专门放医术的地方。一个房间堆的满满当当的,不仅有医书,还有胡杨外出行医时寻得的诸多宝贝。
胡杨随意惯了,东西也没个准头,很多东西也就是随手丢给林与闲,不过每样东西林与闲都是好生收着的,生怕哪天胡杨要用到。
毕竟这些草药关键时候可都是能救命的东西。
杨善看了看林与闲的背影,不免觉得有些不解,按理说少爷应该更喜欢去书房才对,怎么最近总是往药房里跑。有时候杨善甚至看到林与闲第二日清晨是直接从药房出来的。
不是林与闲看书的时候睡着了,那便是林与闲一夜未睡。
杨善虽说是担心,但林与闲的事情他也不能总过问。更何况,杨善心里始终觉得林与闲将来一定会是干出一番大事的人。
在杨善看来,林与闲干的都是能救人一命的大善事。他自然不能去拦,也不能开口去劝。他能做的也只是整日里变着法子找些好玩的东西,拿给林与闲看。
只要能哄得林与闲开心些,他便觉得自己也高兴。
林与闲最近查看医书的频率确实要比以前高上许多,比起医书上的记载,他更喜欢的其实是读些圣贤书。
拜胡杨为师的那段日子,他也记不太清了。只是听林朗白说是林与闲自己哭闹着要跟着胡杨行医,才有了拜师这一出。
至于当时为什么样学医,他早已在那场水中忘了个干净。
桌子上已经放了一沓纸,上面记载的全是各种气血亏空的病例。和君谦的症状一模一样,不论是他还是胡杨,每每给君谦诊脉的结果都不慎乐观。
林与闲开始时只是觉得可惜,毕竟君谦此时正是一个人人生中顶好的年纪。但现在来看,林与闲更多的却是害怕,日子拖的越久,他心里便越是没底。
给人看病越久,林与闲越是能感受到一种回天乏术的无力感。但他不敢将这种无力感放到君谦身上,更害怕会在君谦身上体会到这种无力感。
他觉得自己真是会受不了,这种想想便觉得难过的事情,他又怎么会希望发生在君谦身上。
所以他只能怨自己的学术不精,日日将自己扎根在这些医书里。每每翻开其中一本,都如此渴望能够从中窥到一丝生机。
林与闲安安静静的站了一会儿,走到一层层的书前抽出了一本。他记得之前在这本书上看到过遗忘记忆方面的描述,抽出时间看看,顺便在抓些药。
往日里不觉有什么,他不是爱追溯过去的人。对于过往的那段记忆的消失,也谈不上又多深的执念。何况他当时出事时不过七八岁的年纪,更是绝不得有哪里不对。
直至拖到如今见到君谦,他才明白过往记忆存在的目的并不一定只是为了追溯,更多的还是一种怀念,或者说是一种信念。
那股信念支撑着君谦独自走过了漫长的十年,这十年间林与闲从未参与,也没办法参与。
他只是尽可能的想要想起来一些关于两个人之间的共同回忆。
而不是让君谦一个人守在原地,他想重新参与君谦的那十年,即便只是以回忆的形式。
可惜君谦现在对于林与闲所做的一切都不知道。
两人如此这般看似平静的过了几日后,便到了君学才和林与闲约定好的时间。只不过这个时间连林与闲本人都不知道罢了。
“明日我有些事情,便先不过来了。”林与闲托着腮看着君谦喝完一碗药才放心的开口。
君谦没多问,他甚至知道林与闲要去做什么事。这事儿甚至逃不过他的指示,林与闲在雨淋阁找的木头已经到了,雨淋阁的云媚昨日刚给林与闲送信说了。
所以林与闲明日便要去雨淋阁看上一看,毕竟这份回礼林与闲也觉得拖的有些太久了。
君谦点点头,“什么时候得空直接过来就好,这里对你来说也是熟悉了才对。”
林与闲轻笑了一声,他确实是整日里往亲王府跑,不过大多时候还是来送些药材。有了什么新的药方子,林与闲便恨不得立刻用到君谦身上。
他自己也没放过,在丞相府里也是整日守着药罐子。时不时的给自己灌上一口,或是扎上一针。
杨善回回看见都吓得不行,生怕林与闲一不小心将自己扎出个好歹来。
更何况,在他看来林与闲压根没有生病的迹象,却还是整日的抱着药喝。杨善只是看着便觉得嘴里发苦,更何况林与闲那么嗜甜的一个人。
杨善要劝,劝不住,也没什么法子。只好在府里备上好些甜点,饭菜里都很不得多加两勺糖。直将林朗白吃的坏了两颗牙,才算是止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