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始终保持着对外界信号的接受，高恩她们说了些什么她都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她对这些信息的处理都变得无比缓慢。听到她们说喝这么点怎么就醉了，她也跟着迟缓地思考到底为什么会醉这个问题；听到她们说醒酒汤，她又想起她给钱锟买过的醒酒汤的难闻的气味；听到突兀出现的董思成的声音，她开始怀疑自己是耳朵坏了还是脑子坏了，好半晌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她们在和董思成打电话。
真是完蛋，怎么偏偏这时候打电话，或者应该问怎么偏偏今天要喝酒玩真心话。
她清楚的意识到自己正在被根据董思成的指示而摆弄，先是被放倒了侧躺着，然后又有冰凉的毛巾在她的脸上脖子上擦拭，胃里又一阵翻涌，她费了好大劲才说出来一句“想吐”，然后又被扶起来抱着垃圾桶吐，方才吃下的寿司还没来得及消化就全部进了垃圾桶。
反反复复吐了三四次，她的胃里已经被掏得一干二净，嗓子被胃酸烧得火辣辣的疼，喝了水后没多久又会吐出来，显然成员们都被折腾得不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听到HINA说给她喂醒酒汤，随后她就被扶起来灌下了一碗不知道是由什么材料制作的难喝汤药，还有HINA带着庆幸的语气：“还好找到了我爸爸的醒酒药包，按照说明泡一下就好了。”
良药苦口这句古话说得果然不错，难喝的汤药才喝下去没一会儿，她的胃就好受了不少，不再一直想吐了，虽然还是提不起劲，头也还在痛着，但好歹能安心躺着了。
躺了许久也不见半分睡意，她还能时不时在成员们的聊天里插一句嘴，她们见她好了不少，总算放下心来，高恩瞪着她恶狠狠道：“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喝酒了。”
“我也觉得我大概率与酒无缘了。”叶蓁蓁叹着气，摸到自己的手机，打开来看了一眼，已经接近凌晨两点，她这一折腾，居然折腾了足足一个多小时。此外，那显示着二十多条未读消息的提示框也着实让她很难不在意。
认命的点开和董思成的聊天页面，从她开始醉酒到几分钟前，平均三分钟一条消息，一开始是问她怎么样，后来大概是挂了和高恩她们的电话，又给她发了不少醉酒后的注意事项，让她醒酒后看。
叶蓁蓁酒醒了大半，却不知该如何回复他的消息，只好顶着聊天界面放空自己，思绪又飘回到了真心话上的问题。
手指无意识地在他们的聊天记录上滑动，这才突然发觉他给自己发过很多他拍下的照片，她的照片，他们的合照，他跑行程的路上随手拍下的风景，亦或是他某天的晚餐。
他琐碎点滴的日常，悉数被他记录在照片里让她知晓。
叶蓁蓁蓦然回忆起四年前她的生日，他迟了一天来找她给她惊喜。
那时不善言辞的董思成在她的抱怨下，第一次向她说了很多自己生活里的琐事。
大概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就逐渐养成了和她分享日常的习惯，从一开始的不适应，到现在随便什么都能发过来，很多时候他发的消息都没有确切的意义，也不需要她的回复，就只是发过来。
叶蓁蓁也同样如此，想到什么发什么。
因此两人的聊天记录里充斥着大量无意义的废话与照片，有时精确到[在吃奶糖，一包里居然才五颗]，有时又空泛到[刚醒，做了个会飞的梦，肯定是翻跟头翻多了]。
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想让对方知道。
他们就是这样一点一点将彼此完完全全纳入自己的生活里。
从微信聊天记录翻到自己的手机相册，她有一个相册专门用来放董思成的照片，不只是她拍的他，他们的合照，还有她从他的舞台上截下来的各种好玩的或是帅气的截图，以及从微博推特这些地方保存的粉丝的翻拍。
董思成第一次看到这个相册时，抢过她的手机翻了很久，她以为他会把里面奇怪的截图都删掉，不料他却在把手机还回来时抱住了她，温声道：“真的做我的粉丝啊。”
“早就说好的嘛，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
成为彼此第一个粉丝的约定，最早可以追溯到两人刚认识那会儿。
叶蓁蓁知道了他的专业，就缠着他要他跳中国舞，彼时尚且属于高岭之花的董思成拗不过她的纠缠，稍稍跳了一小段，叶蓁蓁便扬言要做他的第一个粉丝。
后来也时常把这个说法挂在嘴边。
第一次得到他的回复好像是在某天练习结束后一起回宿舍的路上，她想吃便利店的关东煮又忘记带钱包，撒娇让他帮忙买，用的理由就是“我是你的第一个粉丝嘛。”
“那我也做你的第一个粉丝，下次请我吃。”董思成掏着钱包回答道。
属于他们二人的回忆太多，多到叶蓁蓁一时半会儿都想不完。
就像她和董思成之间的感情一样难以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