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孩眨眼间就打在一起,蓝陌赤手空拳根本不怯,一招一式有模有样,他继承了母亲的魂脉,未觉醒武魂体内已有魂力,蓝初在平日里教过他使用。
如平时练习一样,蓝陌将魂力融入一拳一脚中,对上附加了一个魂环的器武魂并不落半分。
在广场内玩耍的孩子父母大多是城内的魂师,时至傍晚,已有三三两两的魂师提早来接小孩,其中,也包括好不容易得闲的蓝初。
她大老远就看到小蓝陌正在和另一个小孩扭打在一起,却并不着急,不紧不慢走近,正巧碰到另一位魂师正火急火燎地上去拉开两个小孩,而且还明显要把小蓝陌往地上惯,眸光一凛,轻轻一挥手,带起一股劲风将他刮得连连后退,同时,一股柔和的魂力稳稳托住了蓝陌。
蓝陌飞一般跳出沙坑,扑到了蓝初的怀里,立刻宣布,“这是我妈妈。”
单手接住小炮弹,蓝初正要开口,忽然觉得手臂一轻,怀里的小孩到了另一人的怀里。
转身一看,竟是多日未见的邪月,嗔道,“不是说昨天,怎么现在才回来?”
邪月笑得神秘,“有事。”
爸爸妈妈都来了,蓝陌觉得他今天实在太幸福了。
“走喽回家。”
“不急。”
邪月温柔地摸摸小蓝陌的脑袋,回首望向蓝初,忽然没头没尾冒出一句话,“我们认识十九年了。”
?
蓝初疑惑地微微瞪大双眼,思绪不由自主跟着邪月走,“哪有十九年?没有啊。”
“我九岁就遇到你了,”邪月理直气壮,“当然是十九年。”
“那么小也算?”
“那当然,我记得可牢了,不然怎么能在重逢后第二次见面就认出你。”
蓝初心里直犯嘀咕:这家伙怎么突然在这里聊起这么没有营养的话题?
“就这儿吧。”
他又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
蓝初还没来得及将疑问说出口,只见邪月轻轻放下蓝陌,忽然后退一步,眸光里是说不出的坚定,却掩不住神色里的一丝丝紧张。
右腿缓缓弯下膝盖,掌心赫然一枚散发着莹润微光的戒指。
单膝跪地,身姿挺拔如松。
“我想了想,那天晚上的求亲太草率了,那样太委屈我的宝贝。”
“所以,要重新再来一次。”
时至傍晚,太阳西斜,黄昏洒满整片广场,为他晕染上柔和的微光,将女孩白皙的手指圈在掌心,一下又一下揉捏着,似乎在缓解自己的紧张。
是啊,他紧张,即使一切都尘埃落定,他还是紧张,因为是她啊。
再开口的语气依然温柔而坚定。
“蓝初,和我成亲好不好。”
人们对于求婚现场都有着统一的热情,停下脚步纷纷靠近。
最开心的当然是小蓝陌,威风凛凛爬到了一处滑梯的最高处,对于每来一个凑热闹的小豆丁,都要乐呵呵地介绍一句,“是我的爸爸和妈妈哦。”
三三两两的人群聚集,还有蹦蹦跳跳的小孩们。开开心心地拍着巴掌,“愿意!愿意!”
蓝初仿佛没有听到其他人热闹哄哄的声响,此刻,她的世界,只有眼前人。
男人温和磁性的嗓音仍在继续。
“我从前以为,两人三餐,一年四季,无需所谓世俗的认定,但因为有你,我想,我是很想的。”
“我想有一个盛大的仪式,告诉所有人你是我的妻子,我想在庄严神圣的誓言下,成为你的另一半,我想名正言顺站在你身边,与你相守一生。”
蓝初笑了。
竟也十年了啊。
年幼初遇时,她是满身伤痕的倔强女孩,他是路见不平的毛头小子,在刀光剑影中惊险逃窜,匆匆一瞥,却谁也没有记住谁。
长大后再见,梨花林的飞雪漫天下,他怦然心动,而赛场之上的俊逸少年,悄然滑进她的天空。
细细想去,携手十年时光,其中竟有超过一半的时间,他们迫于种种原因,遥遥相望。
当初选择留在武魂殿,其实蓝初自己也说不明白为什么,她只是觉得比比东开出的条件优渥,加上认出了黄金一代,便顺水推舟留下了。
后来她终于明白,原来,那个少年在第一次见面之时,就恰好撞进了她的心里,没有理由,因为是他而已。
邪月再问,“蓝初,嫁我,可好?”
蓝初依旧在笑,笑容释然而温暖。
她自幼孑然一身,一路摸爬滚打而来,以浑身尖刺寒凉对待世间,对待自己不可谓不粗糙。
可如今,在他身边,她很确定,她找到了自己心安与归宿。
时光似乎偏爱着他,那棱角锐利的脸庞轮廓已染上几分时间沉淀,拥有了属于成熟的威严坚毅,却未曾刻下岁月风霜。
十年飞逝,初出茅庐的少年已褪去青涩,唯有眼底的神情,一如年少,温柔而炙热。
记忆长河中那个长身玉立的意气少年与眼前这个风尘仆仆却情深一往的男人渐渐重叠,她重重点头。
“好。”
落日余晖下,邪月紧紧抱住眼前人,俯身,将轻吻落在她的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