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元煦,再看看元煦身后紧张的小娃儿,也不知道脑补出了什么大戏,两眼冒着光、嘴上憋着笑,给元煦递去iPad。
大声说:“先生您看看菜单。”
元煦推回iPad,说不需要再点菜。正跟裴文晖打眼神战,嘲笑裴文晖被耍呢。
一下没注意,前同事来戏了,拦在元煦面前,低声说:“报警吗?哥!”
“啊?”元煦赶紧先叙旧,问对方“今天晚班”、“什么时候休息”、“最近忙不忙”的话题。
聊了会儿,前同事的警惕总算驱散。
那边裴文晖已经默默给元煦“很少有空窗期的人设”增加了几分肯定。
元煦在酒店熟人多也没办法啊。
之后裴文晖重新点了些菜,由于前同事往大堂后厨传播了一圈,没过多久,上菜人员全是从日料店来的。
每一个进来的人都是又怕裴文晖又想关心元煦,全在向元煦使眼色,全是在传递:要不要报警。
好不容易才消停,元煦查看起柚子的作业,一边吃饭,包厢内再没人出声了。
安静许久,元煦开口:“裴总,您这么挥霍,看来是真的赚不少了。”
点了很多菜,大圆桌坐满人也不一定能吃完。
“不多,够你挥霍。”裴文晖说。
“不敢。”元煦假笑应付。
裴文晖看了眼柚子,又说:“你是不是需要给我一个解释?”
“谁知道你会真的打电话。”元煦说。
“我拿了联系方式不打电话要收藏吗?”裴文晖口气严厉,随后把手机放到桌上圆盘,转到元煦面前,要求道:“现在给他打电话,用我的手机。”
元煦小口喝汤,没回应,想无视来的,无奈裴文晖一直盯着。
有那么一刻,元煦都准备放弃挣扎,如实交代压根没什么对象的存在,可擡头刚要开口,圆盘让裴文晖转了回去。
裴文晖拿回手机,接着说:“这周内追加五百万投资,前提是你现在当我的面打电话分手。”
“啊?”元煦手中的勺子顿在空气中。
裴文晖一贯领导发话的姿态,非常严肃。
元煦嘟哝了声“好大的口气”,但没有提出质疑,真掏出手机随机挑选出一个炮灰联系。
拨通之后也没废话:“分手吧,别找我。”
炮灰是江知节的手机号,挂断通话,元煦翻出江知节的微信小号拉黑,然后展示给裴文晖看。
不忘阴阳一句:“跟您学的,分手就拉黑。”
裴文晖冷笑:“你倒是痛快。”
“还行,都是身外之物,图个开心嘛。”元煦放下手机,捂住柚子的耳朵,又说,“可是裴总,只有物质的感情比一盘沙还散,您没想过也许花了钱也达不到目的?”
“没想过。”裴文晖镇定自若,与元煦对视的眼神就好像在说:我吃定你了。
元煦不自讨没趣,低头回去继续吃饭。好几盘菜没动,全打包了,然后下楼去办公区找杨卉曦。
近期酒店迎来一波婚宴旺季,办公区不少人留在加班,昏昏沉沉的工作氛围里因为裴文晖的出现瞬间清醒。
元煦带柚子去财务室,跟杨卉曦讲了几句话后离开。裴文晖全程紧跟,神情严肃,姿态很端,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交接什么大项目。
送完孩子,前脚一走,后脚裴文晖的助理就来通知大家没忙完的工作明天再继续,接着去到财务室,告知杨卉曦:“裴总让我送你和柚子回家。”
惊天大瓜!
办公室里的人难免会想偏,一个一个凑上去观察柚子。
有人嘀咕出声:“这长得也不像裴总啊?”
助理咳了几声严正办公氛围。
杨卉曦无语到不行,赶紧撇清:“你们没看到裴总刚刚跟谁一起走的?”
摇着头,看向裴文晖助理,又说:“我真是……托元煦的福了……”
元煦可不想接这份福气。
走出办公区裴文晖开始电话联系,要叫酒店的车来接,元煦一步没停下,出了电梯径直离开,头也没回。
走到街边公交站等车,裴文晖无声地跟了过来。
上了公交车,裴文晖坐到元煦旁边,什么话没有,仿佛陌生路人。
但仔细一瞧,又与陌生人不同的,元煦在看车窗外,裴文晖在看他。
心事百转千折,其实始终在一个地方兜兜转转,很多事没有变,只是调换了位置。
以前元煦没少跟在裴文晖后头,放着更好的生活条件不要,跟裴文晖挤公交,跟裴文晖住拥挤的出租屋。
又或者,有时半夜醒来会趴在床头借着夜灯看裴文晖,心里叹着:真好看呐这张脸!
如今换成元煦半夜醒来,会突然感受到身旁一阵一阵的呼吸动静,没多久,还察觉到有只手摸上自己的脸颊。
几乎要停下呼吸,憋了憋,元煦突然意识到为什么要装睡,所以立刻睁开眼,转头拆穿:“怎么,我现在装睡不假了?怎么,被我雕刻艺术般的五官棱角迷住了?”
裴文晖有明显往后挪的动作,僵了片刻,又重新挨近,手还抚在元煦脸上。
“你说梦话,吵到我了。”裴文晖给自己找台阶下。
元煦半信半疑,不记得今晚做什么梦,也不准备跟裴文晖聊梦话,敷衍了句:“对不住了,我有时候还会磨牙打呼噜,您待不惯的话……”
话没说完,嘴巴让裴文晖擡手捂住。
裴文晖压上身,紧盯着元煦的眼睛,慢慢要贴近,却停在呼吸几乎要交缠的距离下。
这时候元煦也没示弱,回瞪着眼。结果裴文晖换了手,换成捂住元煦眼睛,然后亲了一下元煦的嘴唇。
很轻很淡很快,好像没发生过一样,等元煦反应过来,裴文晖已经回折叠床躺下。
“有病。”
元煦骂了句,翻身裹进被窝里,想当一切没发生,但脸颊和嘴唇又久久挥不去余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