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烈的心跳尚未平息,房门便被砰砰敲响,何来宝的大嗓门传进来:“你醒了吗成南!”
成南连忙把木头塞进衣裳里面,随手抹了下额前汗湿的发,跳下床去给何来宝开门。结果房门打开,他没看到何来宝黄瘦的脸,伴着凉飕飕的秋风,倒是迎面被塞了一怀的棉布,何来宝不无嫉妒的声音紧随在后面:“行啊你小子,还真认识主子啊。”
成南展开怀里的东西,竟是一套绀色的崭新衣裳,惊讶地擡头问道:“这谁的?”
“还能是谁的?”何来宝酸溜溜地看着他,“冯管家一大早便来跟老何说了,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主子随身侍候,那不得给你拿两身新衣裳。”
他嫌弃地扯了扯成南身上的破布条:“不过你这衣裳也是够破的,穿着也的确跌主子的面。”
成南眉头微微蹙着:“是裴缜让他来说的?”
何来宝跳起来在他脑袋上狠狠敲了一下:“说了别叫主子的名!”
说罢他揉了揉手心,脸色看起来舒爽不少,让成南不得不怀疑刚才那一巴掌他是找了个借口泄邪火,打完了那点微妙的嫉妒也散了七八,何来宝神秘兮兮地凑近成南,压低声音问他:“老实交代,你和主子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后面的话成南忽然犹豫了下,在何来宝眼睛滴溜溜转得更快之前,他赶紧将那俩字甩了出去,“朋友。”
“朋友就朋友,你脸红个啥?”何来宝颇为不信任地打量他。
“红、我什么红了,红什么了!”成南赤红着脸,手忙脚乱地把何来宝推了出去,“我换衣裳了,你出去吧!”
房门关上,他背身用力抹了把自己滚烫的脸,热气随即烧到手指尖,将抱着的衣裳都熨得温热起来,他暗自嘟囔了句“毛病”,想不明白自己究竟是犯了哪门子的邪。
新衣裳穿在身上正正合身,比他那破烂布衫好了千倍百倍,成南却像是流浪狗被缚上了金项圈,哪哪都不自在,去找裴缜的一路上都是溜着墙边走,生怕碰着了认识的人。
等进了屋见到裴缜,更是难受了,不停地耸起肩膀磨蹭后背,裴缜站在床边上,刚穿好内衫,擡头看到他这模样,于是问道:“不舒服吗?”
成南摇摇头,怪不好意思的:“就是觉得不像我的衣裳。”
裴缜笑着道:“好看的。”
这一句话也不知有什么神奇的功效,成南瞬时背不痒了手脚不僵硬了,支着胳膊低头看了自己一圈,后知后觉地嘿嘿乐起来,凑到裴缜眼前问他:“真好看啊?”
明摆着一副求夸的模样,裴缜偏不遂他的意,笑着伸开手臂,擡首示意了下旁边的外衫。成南在心里暗道娇贵,又不是自己没手,不过还是乖乖地从架子上将那衣裳取下来,替裴缜套在外面。
裴缜低头让他给自己整理领口,随着他的动作,一道深褐色的伤疤从右肩处暴露些微,直劈入玄色内衫,成南一怔,惊骇之下连问也忘了问,一把抓住那领口向下扯开,裴缜伤疤交错的后背就这样猛地暴露在他眼前。
深深浅浅的伤疤带来的冲击太强,成南的呼吸都窒住了,裴缜回头看了眼,视线漠然地扫过肩头,不甚在意道:“以前在战场上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