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灼也不与她客气,端起酒盏一饮而尽,赞道:“好酒!”
崔泠再给她斟了一盏,笑道:“萧姐姐若是喜欢,我命厨房给你备一壶带走。”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萧灼若有所思地念了一句诗后,低声与她交了底,“刑部的那两个空缺,会由魏州与齐州的人顶上。”
崔泠轻笑:“现下才做,会不会迟了些?”
“若是加上这个呢?”萧灼对着自己抹了下脖子。
崔泠的笑意僵在了脸上,肃声提醒:“韩州人才济济,老狐貍身边的高手不少,别做无谓的牺牲。”倘若刺杀可行,以母亲的财力,江湖上定能买到高手办成这桩事。母亲没有如此,便是此路根本行不通。
萧灼顺势轻轻地敲了一下崔泠的额角:“啧啧,泠妹妹你就给我装糊涂吧,傻子才会去行刺老狐貍。”
崔泠霎时恍然,不得不佩服萧灼的这一招釜底抽薪。正所谓攻心为上,只要其他三州不齐心,韩州就算勾结上对岸的两国,也覆灭不了整个大雍。
“萧姐姐的本事,我心服口服,敬你。”崔泠举盏,敬向萧灼。
萧灼举盏与她的酒盏轻轻一碰,小饮一口后,斜眼瞥向了一旁的古琴:“我没想到泠妹妹的琴艺竟如此精湛,方才那首曲子弹得极好。”
“萧姐姐还想听?”崔泠顺着她的话问道。
萧灼却摇了摇头,隐隐带着笑意,厚颜道:“还是不听得好,万一听得入了心,起了念,想把泠妹妹与这琴一并收入燕王府,那可就不好了。”
崔泠拿起了萧灼没有喝完的酒盏,送到了她的唇边,半是挑衅,半是调笑道:“是不好,还是不敢?”
萧灼的心弦微颤,静静地看着崔泠。先前只觉她穿得甚是温暖,可现下借着灯影细看,泠妹妹今晚竟是特别打扮过的。口脂艳丽,眉梢微挑,哪里还有半点病色?甚至——萧灼加重了呼吸,悄然嗅了嗅,泠妹妹今日这口脂换了香味,不是平日的梨花香,而是透着一丝鲜果甘甜的特别香味。这样的刺激,萧灼如何无动于衷,香气入了鼻,诱惑的岂止是她的味蕾,还有她那颗蠢蠢欲动的心。
“泠妹妹今夜这口脂……”萧灼故作淡然,食指轻轻刮过崔泠的唇角,“好生特别啊。”
崔泠看她咬了钩,心知急不得。钓鱼,尤其是钓萧灼这样的大鱼,可不能见好就钩,而是要反复拉扯,让她想咬,却偏咬不得。
“这口脂据说是百果精炼而得。”崔泠往前凑了凑,两人的呼吸撞在一处,萧灼的心猛地一跳,崔泠的心也猛地一跳,两人不约而同都红透了耳根。崔泠克制住自己的情念,继续撩拨:“说是误食也无妨……”最后这话说得是又酥又软,活脱脱一只可口至极的小兔子。
萧灼捏住了她的下颌,哑声道:“当真?”
“当真。”崔泠含情对上萧灼的灼热眸子,也不知是桂花酒烧心,还是情念烧心,她只觉整个胸臆火辣辣的。不动声色地深吸一口气后,崔泠重新将酒盏送至萧灼唇边,笑问道:“萧姐姐可别想绕开话,老实回答我,是不好,还是……不敢?”
萧灼的呼吸沉了下来,她魇着了似的用指腹碾过崔泠的唇瓣。崔泠悄悄的亲上她的指腹,即便只是细微末节的轻触,也让萧灼的心弦绷到了极致,仿佛有一簇火焰沿着她的脊椎一路烧到了脑髓深处。
远处的银翠看见这一幕,连忙捂眼背过身去,只道主子行事,自当非礼勿视。虽是如此,却还是心跳加剧,脑海里冒出一堆疑问来——郡主平日里不是这样的性子,怎的遇上了燕王便变得如此撩人了?两女成悦一事,本就是诗文里偶见之事,如今就这样暴露在银翠的眼前,银翠只觉惊心动魄。女子与女子,可以么?
于萧灼而言,这是一场别样的煎熬。
她与她明明离得这般近,她只须往前些许,便能吻上她的唇,将她的口脂全部吞下腹去。可直觉又不断告诉她,崔泠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倾心一个人,尤其她还是个女人。如此虚情假意的撩拨,定然有诈。
可是,即便理智告诉她有诈,萧灼还是生了孽心,动了情念。倘若眼前的一切是昙花一现的炼狱火海,她也敢跳下火海,沾染一身蚀骨的火焰。
“酒凉了,我给萧姐姐重新倒一盏。”
正当萧灼天人交战难分胜负之时,崔泠恰到好处地将这腾升的暧昧氛围打破,提起酒壶晃了晃,叹息道:“酒壶里的酒也凉了,不如,我给萧姐姐倒杯热茶吧。”
萧灼悄舒了一口气,可随之而来的懊悔像是洪水过境,她在京畿城天不怕地不怕,竟被眼前这个病恹恹的小姑娘拿捏了一道。
可恼也!
崔泠看她脸色阵红阵白,递上热茶时,明知故问:“萧姐姐的脸色怎的突然如此难看?”
萧灼握住她的手,连同茶盏也一同握在掌心,反问道:“泠妹妹当真不知?”说完,她用力一带,另只手臂搂紧了崔泠的腰杆,“孤还从未被人如此待过……”是恼怒,也是警告,“有些事,孤不仅敢做,还敢不知餍足地做!”
若是先前,崔泠多少是怕的,可萧灼的耳根明明还在烧着,在崔泠看来,这只惹恼了的燕王多半是只纸老虎。
于是,崔泠探前,佯作主动吻上。
萧灼大惊,哪里还搂得住她,当即跳了起来,还未来得及教训崔泠,便听见院墙之外响起了一阵马蹄声。
只见萧破风尘仆仆地从银翠身边钻了进来,急声道:“王上!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说:
崔泠:可算是赢了你一回吧!
萧灼:……(你等着!)
PS:明天白天没有时间码字,所以今晚努力写完,先更新给大家看,明天如果晚上到家还有精力的话,就再写一章,如果没有精力了,就周四见啦~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