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添重复一遍,又加了一句“或者你喜欢的女生喜欢他”的附加条件,然后打开了电视,舒行简刚听一半,腾地坐起,“不可能!”
舒行简挑眉瞥一眼章添,“你喜欢上谁了?”
“没,没有,哥我去拿外卖。”除了舒佩和章归行,舒行简最解章添,只要说谎肯定结巴,还会找理由搪塞,顺便讨好他。
章添问他吃不吃外卖,舒行简说怕他扛不住被套话,说不怕句句话都是坑,就跟他边吃边聊,章添捧着外卖回卧室了,答应送舒行简一幅画,然后这事就翻篇儿。
昨晚没月亮,今早没日出,到考场时飘起了雨丝,空气又湿又凉,两人跑着过马路,溅起的水花落了满鞋。舒行简刚躲梧桐树底下,弯腰擦鞋,林壑就把他往怀里拽,说用不用在头顶插根天线。
舒行简蹲墙角儿,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林壑给他撑伞,他抓着包子往嘴里送,你一口我一口,比蜜甜。
临进考场换舒行简撑伞,林壑帮他检查准考证和考试用具,“那儿有水坑。”林壑搂着他的肩,“往这边儿站。”
两人挤一把折叠伞有点可怜,他出门着急忘带伞了,林壑调侃两句,让他躲里面,撑伞一直走到地铁站。
舒行简帮他擦淋湿的半边袖子,没嘘寒问暖,来点实际的,在他耳边念叨知识点。
“班长——”姜雨彤撑着伞走到舒行简面前,跟林壑也打了招呼,舒行简问:“准备的怎么样,能给方余脸上贴多厚的金?”
手里的手机忽然亮了,是一条方余的叮嘱,姜雨彤点开和林渺的聊天界面,十五分钟前发送的信息,回复的可能性不大。
“还行吧,贴不贴金不好说,不丢脸就行了。”
林壑换个手撑伞,后背挨着舒行简左肩,淋雨也得雨露均沾,姜雨彤递上一包面巾纸,“要不你们撑我的伞?我的更大一点,应该能容纳两个人。”
“不用。”他找个借口,“这把伞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把你淋感冒了怎么办。”又傻逼地说:“身为班长得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为班级争光的每一个机会。”
姜雨彤笑笑,祝他们考试顺利,走远了。
他打小哄姜晓君,稍微大点儿哄姜禹夕,最会对症下药,再大点就是同龄人,小学就招小女生喜欢,六一儿童节他穿西装弹钢琴,捕获了一批各个年龄段少女的芳心。
“舒行简,你是不是深柜?”林壑突然问,话音刚落就觉得莫名其妙。
上回安慰林渺像磨足了功夫,这回拒绝人都说出花儿来,林壑真佩服舒行简这张嘴,见什么人说什么话,难怪刚认识时跟他说话带枪带炮。
可能雨水有点凉,刚飘到脸蛋儿上他就应激一躲,深柜算不上,但是确实没几个人知道他是同性恋,往前数,高一初三确实收到过不少女生示好,他在这话什么意思?
“你觉得是就是。”招女生青睐这件事他不知道怎么开口,“你……为什么这么问?”
“随便问问。”林壑掰开舒行简的手,取出那一大团纸,“来,给我,别胡思乱想,好好考试。”
八点整,监考老师发试卷,市级竞赛难度偏普通,林壑拿到卷子后打心底里感谢舒行简让他拜的欧几里得和阿基米德。
窗外的雨尤其静谧,像初春的降水,舒行简转笔望着窗外,监考员也站他旁边看风景。
早饭吃的着急,躲雨来回跑,猛然一阵腹痛,舒行简弓背捂着肚子,扭脸跟监考请假,监考冷脸一甩,无奈他检查一遍提前交卷,不敢保证名次好看,但应该能进复赛。
考场外不能留人,从卫生间出来,舒行简便抓着斜挎包往楼梯口一坐,掏手机给林壑发个位置。
“舒行简?”纪阮往楼梯口走,舒行简撩起帽子,侧脸看人,“纪阮,你怎么在这儿?”
“在是实验中学报了竞赛,所以就来了。”纪阮摘下耳机挂在脖子上,靠墙坐楼梯另一头,“这么早就交卷是不是考得不错?”
舒行简低头滑手机,“应该勉强能看,考得不错不敢当。”纪阮站起来,“你不走吗?”舒行简按按肚子,“不走,等人。”
十二点整,广播播放考试结束,舒行简站墙角伸个懒腰,为了林壑好辨认,摘下了帽子。
舒行简发送了实时位置,拨通了电话,“林壑,我在校门口等你。”
林壑正下楼,嘴贴着手机叫了声“宝宝”,“外面下雨,你在大厅等我。”像个泥鳅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
舒行简冒雨往回跑了几十米,林壑干脆没坐电梯,游刃有余地侧过身擦着光滑的扶手下楼,如同箭在弦上扎在地上,“舒行简!”
“突然下了一阵好大的雨。”舒行简冲进大厅,林壑没带纸,掏出准考证给舒行简擦擦肩膀后背,“湿透了么?”
从脑袋顶到脚后跟看一遍,林壑又擡脸望天,拢共没几片云,偏偏就瓢泼似的下这么一阵。
“没湿透。”舒行简撩撩头发,有点潮,拿手机一照,卷发像刚烫的,“你看我头发。”又甩甩脑袋。
林壑敲敲他的脑壳,调侃他:“都快回不去家了,还有心思做发型。”
舒行简抄起手机,假模假式地说:“我让邱习阳来救援。”林壑瞥眼看他,“你怎么不叫救援队过来。”
弯腰挽起裤腿,林壑把书包塞舒行简怀里,擡脚往下走两个台阶,“上来,背你。”
舒行简飞快地扫一眼周围,脸颊爬上一抹红,臊得慌,自从有了男朋友,他那城墙厚的脸皮削了不少,越来越薄,就会窝里横。
“跟网友奔现这么见外吗?”林壑扭头看他,指着校门口说:“就背你到地铁站,别磨蹭,撑伞。”
舒行简站到台阶边儿,稍踮脚,左腿勾上,翘屁股往上爬,胳膊环着林壑脖子,撑开了伞,晃晃脚尖,美坏了,“走吧。”
刚才瓢泼了一阵,眼下雨势不大,林壑捧满了两手,趁人不注意又掂掂分量,舒行简揪耳朵警告,让他安分守己。
雨水没过脚面,林壑像划桨似的往前推着双脚,走急了脚下滑,两人都得摔个屁股墩儿。
“饿了?”林壑迈上台阶,托实了手上的人,“你肚子叫有一会了。”
舒行简努着嘴,“提前交卷就因为它——不争气的肚子。”像极了争宠的妃子拍着自己扁平的肚子。
跟老太太看多了宫斗剧,林壑记忆深刻,“你也不争宠,要争气的肚子干什么?”他笑得浑身发抖,扭脸一看,看舒行简羞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