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走吗？”林壑弯下腰，轻轻地把人放到地上，帮他裹紧了上衣，“清醒会儿再上去？”
舒行简摇摇头，“看见你就清醒不了，难受，还热。”他捂着充血似的双颊，拍两下看着林壑，“你先上楼，我让章添下来遛狗，你不用担心。”
说得轻巧，喝了稀奇古怪的调制酒，去的路上就眯了一会，下午连跑带追将近三个小时，别说舒行简浑身没二两肉的体格，就连他都受不了。
没等舒行简打电话，林壑就敲了他们家的门，跟章添说舒行简在楼下等他遛狗，章添没多问，等他牵着火腿出门时，林壑正端着一杯蜂蜜水站在楼梯口。
【达令：清醒一会就上楼，到家告诉我。】
【小福：知道了。】
章添遛火腿，舒行简端着蜂蜜水细品，他满脑子都是刚才犯浑的高清回放，这哪是喝断片儿了，分明是故意勾/引。
舒行简跟舒佩解释说有朋友要转学，所以喝了点酒，章添主动提出照顾他哥，趁舒行简换衣服，他已经放好了洗澡水。
浸在浴缸里，舒行简还是觉得脑袋昏昏沉沉地发胀，按理说那几口酒不至于这么大后劲儿，吹风着凉了？食物中毒？脖子靠冰凉的陶瓷沿儿上，瞎猜乱想。
“食物中毒？”舒行简摸摸有点弧度的胃，“可能吃撑了？”滑到平坦的小腹，瞥一眼腿间，直直地盯了两秒后收回手，他摸摸鼻头，没流鼻血，“我他妈怎么——”
裹着浴巾趿拉着拖鞋，一头栽倒在床，卷起被子滚了半圈，蹬掉拖鞋，点开了搜索引擎。
手机丢枕头旁边，他举目望着天花板，眼神像要看穿了那层障壁似的，想瞧瞧林壑在干什么。
脚尖荡着，撑胳膊坐起时，突然陷入了黑暗，“靠！停电了？”
身后的手机忽然响了，舒行简滚到床头，手指触上屏幕，巴掌大的屏幕前，两人身后都黑漆漆一片。
“停电了，别怕。”
举目俱黯的瞬间，他心脏剧烈地凿着，林壑一句轻声安慰，他顿时平静了不少。
舒行简蜷在被子里，伸手往下探，湿发遮住视线，混淆了满脸泥泞，他红着眼，不敢看手机，有些难以启齿地说：“我好难受，好热。”
“把头伸出来，别憋在被窝里。”林壑打开台灯，攥着笔写化学作业，并没察觉到舒行简的异样。
手机倾斜角度诡异，屏幕前的人脸逐渐模糊，红润的皮肤覆盖了摄像头，林壑急了：“哪难受？还没醒酒？”
急促地呼吸声从耳机传来，闷哼交替着吐字不清的只言片语，有起有落，林壑放下笔，把手机拿到台灯底下，“怕黑，？有光了。”
靠，这个榆木脑袋！
“救救我——”冗长的吐息饱含厚度，周围寂静漆黑，无限拉长了那两个字的尺度。
舒行简伸长脖子，手机蹭着被罩往下滑。
另一头，心脏跳动声被聚焦，急促的呼吸渐渐拉远，舒行简口中仍旧呢喃不轻，林壑摘下耳机冲到舒行简家门口，举手敲门。
“叔叔，舒行简哮喘犯了！”
“哮喘？！”手电筒撇在地上，章归行扭头就跑，边敲门边问：“行简，你什么时候得哮喘了？吃药了吗？”
靠！差点萎了！
舒行简抽出手翻了个身，不紧不慢地掀起眼皮，又撩起被子裹严实，舔舔干涩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不是哮喘，我没事。”
他甩甩湿漉漉的头发，摸着床沿儿跌下床，赤脚走到门外，“姑姑姑父，我没事，我——”他瞥一眼门口立着的林壑，“我跟林壑开玩笑的。”
“哎呦，吓死姑姑了。”舒佩紧紧抓着舒行简的手，“没事就好。”
林壑呆愣愣地立在那儿，满目狐疑地看着舒行简，舒行简叹口气，此时见到林壑，不知道该骂他蠢还是该感谢他来救命。
荒唐极了。
后半夜，舒行简迷迷糊糊摸到空调遥控，十月中旬，空调开到二十二度。
第二天一早，哈欠打一半，喷嚏紧凑衔接，舒行简关掉空调，抓抓头发坐起，洗漱完换好校服，拿上手机敲楼上的门。
拉拉链蹬鞋，顺手拿上钥匙，推开门，林壑摸摸舒行简煞白的脸蛋儿，“没睡好？”
舒行简突然懂了，林壑说想好好睡觉是这个意思，那说完不解释图什么？
“昨天吃了十来个生蚝，你说呢？”舒行简想质问他昨天哮喘那件事，有些羞于开口，“昨晚空调二十二度开到今天早上六点，梦见企鹅跟我抢被，我没抢过。”
“所以——”林壑揽着舒行简的腰，两人不紧不慢地下楼，“错了，还真以为你哮喘了。”
舒行简依旧没顺过来脾气，小声咒骂：“妈的，差点阳痿。”
“操？至于吗？这么严重？”林壑摸摸他头顶，顺毛摩挲，搂怀里抱住：“没事没事。”
“起开，再抱一会就迟到了。”舒行简推开他，倒腾腿儿就下楼，精神头不足还这么着急上学，也可能着急躲他。
天际几缕浮云徘徊，空气中翻涌着凉意，迎面秋风掀起密集的落叶。
舒行简拾阶上楼，林壑拐进了训练场。
文一班纪律相当差，舒行简故意从前门进，绕窗台走了半圈回到座位，安排课代表组织早读。
舒行简双手撑着课桌昏昏欲睡，后门溜进迟到的，他瞥一眼，“站后面吃完再回去。”
戴上眼镜扫一眼，邱习阳高廷栩都没来，昨晚上喝高了？“姜雨彤，林渺还没来吗？”
姜雨彤摇摇头，“今天值日的时候就没看见她，可能请假了吧。”
“舒行简！”邱习阳挂在后门框上，脸色涨红，左手直直地垂着，“你出来一下。”
舒行简转身径直走出去，站到门口又强调一遍纪律，倚着门框打趣道：“方余在后面追你？”伸脖子往外看。
“靠，真不禁念叨。”舒行简拽着胳膊把人往里拉，邱习阳扶着门框上气不接下气，擡脸说：“林渺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