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行简嘴唇没怎么动,“先吸氧。”却咬字很重。
是不是拜师学艺了?是不是偷偷练了?上次故意看我口水乱飞是吧?故意的是吧?
“啧,脑缺氧影响智力。”林壑故意逗他,擡眉道:“傻了可不好弄。”
舒行简无理取闹顺杆就爬,“傻了给你丢脸,也不能教你数学题了,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
林壑扳着舒行简的脑袋往肩上靠,“傻了你就待家里,我也哪都不去。”
“呵,囚/禁犯法,小心坐牢!”舒行简依旧不依不饶,林壑耐心也多,逗他一句哄十句,换着花样哄。
两人探讨技术问题,林壑心虚,按舒行简的逻辑,他应该是脸红到脖子根儿那个,好巧不巧,舒行简完全被动。
林壑提前给老太太打电话,确认秦淑华不在家,两人才登门。
老太太说不想走,在这住着也清闲,两人明白,老太太觉得自己不中用,回家是添一双筷子的事,也是林壑多赚一份钱的事。
但老太太不知道,她要是不回家,林壑面对的是三个无底洞,林胜永是老太太的亲儿子,林壑没办法开口,舒行简也没立场劝。
“奶奶,是林胜永让我来的,他不放心您自己在家,他老婆也不舍得您走,所以我来之前才打电话问她在不在家。”林壑知道老人听儿子的劝,所以才不得已搬出了林胜永。
一句话打破长久的寂静,舒行简忽然想到病床上说话困难的林胜永,知道了林壑说的是假话。
回家路上,邱习阳给舒行简打电话赔罪,说晚上他请客吃饭,问舒行简来不来,舒行简揉揉空空的胃,搭眼看林壑,“你去吗?”
“你们不用管我,要玩就去玩,我等会去广场上散步。”老太太望着副驾驶上的舒行简,“小简啊,你们俩好好玩。”
【林壑:在哪,远吗】
【邱习阳:不远,给你们俩留了位置,快点来】
窗外的街景逐渐熟悉,出租车驶向老城区主路,舒行简时不时低头看时间,十多分钟后,出租车靠在路边,林壑让舒行简在车上稍等,他把奶奶送上楼就下来。
舒行简下车透气,越过路面,径直往小区外墙走,他躬腰靠着栅栏,攥着拳头戳胃,晕车还是饿的他也没弄明白。
地面忽然升起一道细长的人影,舒行简扭脸看小区门口,撞上了林壑炽热的目光。
林壑换了身轻便的衣服,手上拿着黑色风衣,“怎么下车了?”给舒行简披上衣服,抓起他的手腕往袖管里送,极具耐心。
“我又不是不会穿。”舒行简瞥了眼司机,“先上车吧。”
两人一同坐在后头,舒行简依偎着林壑,侧脸擦着他肩头,浓密的发丝在林壑的脖颈自由扭动。
困了,累了,饿了,舒行简不说,小猫似的赖着林壑,闭着眼皮打盹儿,灰色车窗混淆一部分夺目的灯光,衬到舒行简脸上只剩一层柔和的斑斑驳驳。
交通灯变了,司机忽然开口:“你弟弟?”
林壑托着舒行简的脸,看了眼窗外耸入天际的建筑,轻轻摇头,也不完全否定,“一家的。”
绿灯亮了,横向马路飞驶过一辆救护车。
“哎呀——”伸进油箱里的脚拎出来直接踩上刹车,舒行简脑袋一甩,林壑捞一把,捂着脑袋用掌心蹭了蹭。
救护车越远,声音越像野风似的咬耳朵,舒行简忽然醒了,不安地望向窗外,“有交通事故?”
交通事故?林壑心头一颤,因为车祸昏迷前听到了救护车鸣笛,所以会下意识认为救护车鸣笛是因为附近有交通事故?
“没有,没有事故。”林壑安抚地拍拍舒行简的头,“再睡一会。”
舒行简撑着眼皮,紧紧抱着林壑胳膊,耍赖似的哼两声,“不睡了,好饿。”
林壑捏捏他红扑扑的脸,又戳两下腮帮,语气很轻:“怎么了?”掌心描着他的脊背,“不睡就坐直了,撅着对腰不好。”
前面堵车,司机把他们放路边了,舒行简裹紧宽大的风衣,林壑揽着他的肩,车水马龙的街,两人不急不慢地逛。
海鲜大排档人不少,附近的其他店面也几乎只出不进,林壑牵着舒行简,敛敛他的领口,“吃饱了就回家休息,别跟他们瞎扯。”
林壑把舒行简领进里桌,几人正聊得火热,两人刚站稳,他们仨就断了气似的闭上嘴。
“怎么不说了?把我当外人?”舒行简拽一把椅子坐下,卷起袖子腾出双手看林壑,嘴唇微微一动,“坐”。
邱习阳:“没有,你毕竟是班长,刚才聊班主任来着,你就当我们什么都没说。”
高廷栩也热乎:“坐坐坐。”
“上次过大寿这次过六一?”舒行简调侃邱习阳,“没缓过来还是又贡献给游戏了。”
“随你怎么说,我先给你走一个。”饮料代酒,邱习阳敬舒行简一杯,“大寿那个就过去了啊!”
舒行简放下玻璃杯,给林壑卷袖子,林壑对文一班的班主任没什么兴趣,索性便埋头剥虾,一次性手套上糊一层油,他看舒行简更他们聊的热闹,又亲自喂。
没白叫“小福”,刚嗅到香味舒行简就张开了嘴,林壑白他一眼,“吃了就安静点。”
舒行简拖长声音:“知道了。”林壑抽了两张餐巾纸递给他,“擦嘴,还吃哪个?”
“那个——”舒行简指一盘烤生蚝,邱习阳直接端到了他面前,“多吃点补补,下午追我肯定累坏了。”
他撇撇嘴,换杯果汁喝一口,没出息地开口:“这能补什么,光吃这个也吃不饱,有没有米饭?”
对面三人面面相觑,瞄准那盘生蚝同时伸筷子,林壑朝舒行简碗里半个生蚝扬扬下巴,“壮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