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淮文丢了面子,苦笑着点点头,推开林壑道:“我先走了,你们慢聊。”林壑习惯了她忽冷忽热,况且被绿的人是他,他不可能追上去。
林壑转过身,“拍照技术不太行,搞艺术的不该拍成这样。”走在舒行简前面。
瞎扯!照片是偷着拍的,搞艺术跟拍照有什么关系!理科生数学差成那样说得通吗?
邱习阳眼尖,见两人一前一后进来,好奇舒行简说了什么。周恒直接起身拽走林壑,跟他坐到后排,嘀嘀咕咕说一遍舒行简刚才的举动。
舒行简无心继续看比赛,岔开腿坐在椅子上,脑袋差点塞进膝弯。
简短的自我介绍结束后,林渺稳定发挥,演讲时间过半,场上突然一片安静。
林渺忘词了,台下的高廷栩捏了一把汗,他口中不断重复着演讲稿中的内容,即便林渺听不到任何提示。
寂静持续一分钟,林渺慢慢垂下头,双手紧紧圈住话筒,与安静交替的,是耳边的掌声,文一班的同学带头,全体观众附和。
瘦小的身子逐渐变矮,垂下头前,观众席拉起了横幅,当然,这阵仗她承受不起,恐怕辜负了大家的期望。
额头闪着汗珠和,官挤成一团,趁眼泪未流在台上,林渺逃了,没有结尾,没有鞠躬,她直接下了台,留在台上的最后几步也急促不安。
“林渺!”舒行简连忙起身,高廷栩慢了半拍,两人连跨几个台阶,奔向后台。
演播厅外,林渺蜷成一团蹲坐在墙角,脸上挂着豆大的泪珠,额头湿密密一层汗。
“我去找班主任,你在这陪着林渺。”高廷栩一把拉回舒行简,拔腿就跑,“我去找人,你留下。”
上个学期老师找高廷栩单独说过,男女生交往要保持恰当距离,从那以后高廷栩收敛不少,眼下这种情况他留下只能干着急,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舒行简缓缓蹲下,“需要去医务室吗?”
林渺闻声擡头,红血丝密布的眼中暗淡无光,她擦擦眼泪,“演讲比赛我搞砸了,没有……比我更差的了吧?”
“没关系,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先把精力放在月考上,比赛已经结束了。”
林渺紧紧攥着手,抽噎着说:“可我已经把精力分给演讲比赛了。”头埋在双膝间,揪着凌乱的头发,情绪逐渐崩溃,“只有第一名才能代表学校参赛,我没这个资格了。”
“舒行简,夏老师来了。”高廷栩喘着粗气,远远看着蹲在墙根儿的林渺。
不到十分钟,夏静媛从课上赶来,看林渺情况严重,她让舒行简先回班级管好纪律。
蹲下来,夏静媛脱掉外套披在了林渺身上,柔声安慰几句,给林渺流出了消化的时间。
可能是林渺很少得到宽慰的缘故,随口一句安慰或者拥抱,对林渺来说却格外奢侈。
夏静媛安慰后,林渺情绪稳定了不少,说可以先回教室上课,夏静媛点头答应。
“嘎吱——”门被推开,舒行简灰着脸走上讲台,抓起黑板擦往讲桌上敲两下,扬声道:“都复习好了?都能考到六百吗?整个走廊属咱们班声音最大!”
整间教室顿时雅雀无声,六百是高中入学第一次班会定下的标准,三门主科360,政史地240,对文一班的学生来说,六百分在多数人承受能力范围之内,但最后达标的不过五分之一,无论什么时候,这个数字都是个噩梦。
吃瘪了?邱习阳拽出数学卷,朝舒行简抛了个眼神,信号接收失败,舒行简兀自回了座位,没人能捉摸透彻。
无故麻烦陶弦宁,撞上林壑前女友,林渺情绪失控……好像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骂自己无病呻吟,乱发脾气。
下课铃声阻断了舒行简的思路,他烦躁地丢开笔,双臂夹紧脑袋垂向桌面。
耷拉着一颗脑袋,倒有些反常,林壑移开视线,让邱习阳叫舒行简出来,邱习阳别别扭扭地从前门出去,告诉林壑舒行简刚发完火,叫他注意点。
站到舒行简桌旁,弯下腰,轻声叫了两声,说林壑在后门等他。
舒行简偏过头,导火索上门,他能把控自己的脾气吗?“你跟我出去,拦着我点儿。”
吞吞吐吐,搪塞不成,邱习阳跟舒行简后面当跟班儿。
西装换了,皮鞋脱了,还是穿着校服更像个人,保安变青春洋溢高中生,顺眼不少,最主要的是宋淮文不在旁边儿,舒行简多少舒坦一点。
“手表。”林壑指着左手不太明显的手表晒痕,“摘是你摘的,戴上不算麻烦你吧?”说完,林壑想喝一瓶洗洁精。
操!周恒教的都是什么话?!多余信他的!
裤兜里,手表从指尖滑落,舒行简动作微微一滞,又闭着左眼重新摸到了手表,狐疑地擡眸看一眼林壑,真是弯的?可是前女友怎么解释!
邱习阳成了把风的,站门口四处看,情况不对就咳嗽两声。
按表带原有的弧度,舒行简扣好了,“满意吗,满意我就回去了。”低头抓着他手腕来回看。
“放学我在校门口等你。”
发顶一撮卷毛轻盈地拂过林壑的鼻尖,舒行简突然扬起脸,两人四目相接,较劲儿似的,都执拗地盯着看,仿佛要窥探出瞳孔里藏着什么。
这可是公共场所!邱习阳盯着主任的必经之路,目不斜视。
大脑推满了血流,冲破头骨一般的强劲,林壑别过脸,“满意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