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剑。」慕容楚绣简单地回答道,事实上她都没想好那柄长剑该是什么模样,那就索性造一把寻常的长剑吧。
要知道所谓好剑并不在于其外表,而是在于其锋利程度和线条的流畅,只要够锋剑的用起来顺手,就算是凡铁都是无妨。
如同武林高手能够做到飞花落叶皆可伤人的境界,一个出色的铸剑师即使只用最劣质的材料,都能造成一柄惊世之剑。
张铁匠不解,却觉得慕容楚绣此话另有玄机,当下又问道:「姑娘要什么材料?」
「你有什么,我用什么。」慕容楚绣淡淡地道,大约是因为她本是一柄废剑的缘故,她对于长剑的材料从来都不在意,既然连她这样一把废剑都能一跃成为如斯高贵的千年剑灵,她认为长剑的材料未必就能够完全影响长剑的质素,最重要的还是铸造的手法和铸剑师的手艺。
正在此时,一把娇脆的声音在半掩的门外响起来。
「爷爷!你在哪儿?」
张铁匠连忙转身,正当他准备出去之际,一个身穿绿裙的少女已经跑了出来,只见她明眸皓齿,杏眼桃腮,倒是个漂亮的小姑娘。
「我在这里,有什么事?」张铁匠问道。
绿裙少女道:「我见店子里没人,还在想你跑到哪儿去呢?原来又跑到这里来……」
她本来还要埋怨一阵子,但当她看见慕容楚绣后,后面那几句话都说不下去了。
美丽的女人是能令其他女人都为之惊艳的,例如说慕容楚绣。
因为女人对于美是格外敏感的,当女人审视女人的时候,并不是单纯地从外表来看,而是仔细地看她的发式衣着,以至于佩饰妆容,再去看她的五官有何缺陷,何处长得最为好看……所以,女人看女人素来是最刻薄的。
但绿裙少女却无法从慕容楚绣身上找出任何缺陷,至少她的脸是完美得无懈可击,别人长着这样无神的眼眸会被嘲笑为像死鱼,但慕容楚绣这样不吃人间烟火的剑灵长着这样一双漠然的眼眸,却使她看起来更不染尘俗,如同一尊象牙造成的雕像。
「这位是慕容小姐。」张铁匠立即介绍道,他又向慕容楚绣道:「她是我的孙女,小名蓝荷。」
这张蓝荷不久之前刚刚死去,由于投胎的鬼魂众多,所以她要待几个月后方才能去奈何桥,所以便在爷爷的铁匠铺里待上一阵子。
「慕容小姐……」张蓝荷还在死死地盯着慕容楚绣,这样高贵的姓氏,听起来就知道是位千金小姐。
但这位千金小姐为何会跟自己的爷爷在一起呢?
「请铁匠为我拿十斤熟铁来,接下来的我能自行料理。」慕容楚绣不再理会张蓝荷,转而对张铁匠道,她用的是请示的字眼,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
「是的。」张铁匠忙不叠地回应,然后拉着自家孙女走出铸剑室,唯恐自家孙女会开罪这样一个铸剑高手。
接下来的日子,张铁匠连店子都没有去,每天就呆在铸剑室里看慕容楚绣铸剑。
慕容楚绣铸剑的方式跟一般人不一样,她身为剑灵,能够与所有长剑通灵,这就是为什么她上次能在魔都广场成功脱身,从凡铁被扔进铸剑炉开始,她就能够靠意念控制那块凡铁,把凡铁塑造出自己想要的形状,张铁匠看得目瞪口呆,愈发愈认定这女子想必是哪门子的修道者,却没想到他眼前的少女早已经超过修道者,是极有希望成神的千年剑灵!
剑灵对于大部份人而言毕竟还是传说,所以张铁匠一时之间也不曾想到自己竟然会机会看见真正的剑灵,一柄剑要成为剑灵,需要集齐天时地利人和,要不然就算是神兵利器,恐怕直到它腐烂的一刻都未能成为剑灵。
张蓝荷总是有意无意地当跑腿,进来斟茶递水,为的都是多看那灰眸少女几眼,因为她长得实在太美了,美得令张蓝荷都不敢再对镜看自己的脸。
慕容楚绣却依然心无旁骛地铸剑,彷佛她只是一人留在这里,张铁匠也不敢惊扰她,只是在旁边看着这柄奇剑的诞生。
一柄好剑需要全心全意地铸造,慕容楚绣缺了一颗心,却比旁人更容易专注,这大约都可算是因祸得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