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楚绣见白衣女子停留在原地,头往下,不再赘言,当下站起来就向白衣女子走去,弯膝半跪下来,拿起她的手便要探看她的伤势。
白衣女子心中一跳,此时靠近去看慕容楚绣,方才发现这女子美得异常,五官都像是被精心计算过该如何琢磨,完美得不可思议,完美得近乎虚假,如同一座雕象般使人不敢接近。
尤其是那女子脸上从来没有表情,使她看起来更是不可亲近。
「伤得很重,妳原本该有二千年修为,对吧?」慕容楚绣并没有在意白衣女子的异样,直至听不到白衣女子的答案,方才擡眸去看她的脸庞。
一张梨花带雨的柔美脸容映入眼帘,当真是我见犹怜。
「妳怎么了?」慕容楚绣没有见过别人哭,所以对于白衣女子的神情大感不解,但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快乐的表情。
她不懂情,却懂得别人有情。
「我没事……对不起,失礼了。」白衣女子连忙别过脸想抹去泪水,却发现自己一手被慕容楚绣执着,脸颊不禁又是一红。
「回答我的问题。」慕容楚绣说道。
白衣女子这才轻轻点头,她又道:「妳……应该还有事做吧,我不该耽搁你的时间。」
她本不想开口向陌生人求救,无奈刚才神智尽失,只能单靠本能说出自己最想说的话,现在清醒过来,倒是觉得自己未免过于唐突。
眼前人已经在无垠山庄救了自己一命,现在自己又要依靠她……
「你不想我救妳?」慕容楚绣平静地道,假若白衣女子点头,她会马上转身离开。
「我……」白衣女子一怔,她当然想要慕容楚绣救她,但……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而已,毕竟她们只是萍水相逢之人。
「告诉我。」慕容楚绣说道,她的语声冰冷,其实是挺吓人的。
白衣女子咬唇道:「如果我的伤势不会耽误妳的行程,那就……先谢过了。」
「无妨。」
「对不起。」白衣女子连忙把手缩回来,藏在身后,呐呐地道:「妳……不要生气。」
「为何要生气?」慕容楚绣觉得这白衣女子比自家师父更难懂。
这人说话,怎么总是这般古怪?但看她作为倒不像脑子有问题的。
「那……姑娘会一直……照顾我吗?」白衣女子的声音细若蚊鸣,她知道自己在得寸进尺,她已经被拒绝过丶被伤害过无数次,早已经习惯了失望,但眼前人却使她燃起一丝丝的希望。
也许,她不会像别人般不近人情。
白衣女子不懂自己为何会对一个如此淡漠的女子产生这样的想法。
「妳想我照顾妳的话,我没所谓。」慕容楚绣淡淡地道,她本非不近人情,只是不解人情世故,而且对所有事情都不在乎而已,假若白衣女子要自己照顾她,自己倒是没所谓的。
她就像是一块木头,别人推一下她就动一下,假如别人不来推她,她就算在原地坐上千千万万年都没所谓。
白衣女子听得出慕容楚绣的冷淡,但同时也总算得到她的许诺,当下低头道:「谢谢。」
慕容楚绣望了望洞口,她设下了重重结界,那班道士就算用尽全力也探不到两女身在此地,她们总算是安全了。
至于白衣女子的来历,慕容楚绣完全不感兴趣,她只是在想该如何治好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却觉得自己始终有必要把事情交代清楚,毕竟对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现在更准备为自己疗伤,自己是不是该有一点表示呢?
「姑娘……姑娘……」话到唇边,白衣女子却开不了口,她本是个极为被动的人,从来不懂得作为主动,没想到现在竟然遇上一个比自己更要被动的人。
慕容楚绣突然伸指按在白衣女子的唇上,示意她别说话,然后另一手按着她的皓腕,嘴里念念有词--
她竟然是现在就打算为白衣女子疗伤。
为他人疗伤,会损害自己的修为,需要时间才能恢复,但慕容楚绣本无时间观念,对于修为受损也不甚在意,所以说疗伤就马上疗伤。
白衣女子看见那根近在咫尼的葱葱玉指,柔腻的肌肤,修长的指尖,指甲是健康的粉红色,不同于自己的苍白,她心里不禁有点自卑。
一阵暖流从手里一直传到心里,再传到大脑里,然后传到四肢,顿时全身都是暖洋洋的,如同躺在软绵绵的床铺上。
白衣女子感到昏昏欲睡,视线开始有点模糊,她的头一歪,便倒在慕容楚绣的肩上睡着了。